神明啊,一定要让幸村手术成功啊。
真田拉了拉自己的帽檐,压低了眼中打着转的眼泪,强逼着自己不能在他们面前展露出脆弱的一面给他们施加压力。
他的挚友不会走上条路,青少年网球界的神之子不会这么轻易的倒下,他们立海大的部长也一定不会让他的队友们失望的。
幸村,一定要坚持下去,我们都在外面等你,拜托你一定要撑下去……
隐在窗台的御影看着手术室外表情严峻的少年们,目光看着灯牌,以及那群少年头上凝聚的信仰值。
御影垂下眼睛瞥了一眼手上的玻璃球,澄澈的玻璃球里凝聚的金丝正在一点点流尽消散,金丝的一端在他的手里,另一端正在手术台上昏睡身体里观月初灵魂的眉眼之中。
隔空听着滋滋的仪器的声音,御影默了默,望着湛蓝的天色,轻声问道,成全别人真的值得吗?
作为神明生离死别见多了逐渐形成了自然而然的麻木,想当初巴卫为了雪路也是一样,现在又看着他手里的四分之一的生命正在流逝,御影摇摇头,爱情、友情一样会让人变得不同起来,人类的七情六欲还真是复杂。
又一个半个小时过去了,鲜红的灯牌依旧亮着,所有人抿紧着唇,紧绷的神经又紧了不少,气氛一直沉闷,如同千斤压顶的石头压在他们心头,克制住他们发散性的思维。
他们实在不敢接受另一种结果,不只是他们,恐怕正在努力的月初也不能接受这般结果。
“又过去一个半小时了。”柳生看着时间,喘了一口气,眼睛看着紧闭的门口,继续等待着他们的部长出来。
“一定会没事的。”幸村不停暗示着,手里的御守死死捏着,手心里已经勒出了红痕。
一个小时再次过去,手术室外鸦雀无声,所有人望着灯牌渴求着神明保佑着手术室里的人。
幸村,你有听到我们的心里的祈祷吗?
如果有,拜托你一定要撑住,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要放弃啊。
幸村目不转睛盯着门口,心里不停祈祷着,随着时间流逝胸口郁痛的感觉正在逐渐退下,手心里还握着之前观月初给他的御守,他在这里等待着他从里面出来。
御影盯着手上的玻璃球看着最后一节金丝从玻璃球顶上针眼大小的空洞里飘散出来,化为一寸寸灵光流向蹲坐在椅子上的幸村,还有一点四分之一的生命值就要燃烧尽了,这劫应该能够度过去了。
三!二!一!
御影默默静数着,话音一落,抬头看着紧闭的手术室门口。
所有人静等着,突然啪嗒一声明亮的灯牌瞬间暗了下去,所有人看着灯牌暗下纷纷转过身望着门口,喉咙一阵发紧呼吸一顿,紧接着咔嚓一声紧闭的门逐渐被人拉开,隐约看见深绿色的手术服。
一群人一拥而上,看着他们退出来还推着月初,深蓝色的头发散在枕头上让月初的面庞看起来更加苍白,唇珠隐约带有一丝血色,胸膛因微弱的呼吸彼此起伏着,整个人陷入了昏睡里,所有人盯紧了月初,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柳看着正在脱下手套的医生,压下心里的悸动,声音带着急切,问道,“医生,怎么样?”
“不用担心,手术很成功!”
“真的!”
“太好了!”
所有人长舒了一口气,压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落下,压抑了一天露出了今天第一个浅笑。
“麻醉过后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病人才会苏醒,手术过后复健也很重要。”医生看着他们,也知道他们是病人的朋友不由得多说了一句。
幸村看着月初,紧捏的手松了下来,还好成功了,不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真田朝他们道了谢又跟着他们将月初送到了病房里安顿好一切,所有人聚在小小的病房里等着月初醒来。
当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正中央投射进房间,床上的人紧闭的眼睛下挡下了一片阴影,睫毛微微颤动,幸村起身看着他,说好的一个小时候后他们都等快三个小时了,真田他们因为学校的事又不得不提前离开,留下他一个人看管着观月。
柳走之前还逮着他看了好一会,精明的眼神总让他觉得自己被柳认出来了,还好没有暴露身份。
月初睁开眼又下意识眯着眼睛侧着脸避开了刺眼的阳光,幸村看着他躲闪地侧过头,又转身拉了拉窗帘遮住了日头正浓的太阳。
“好些了吗?”
幸村回头又给倒了一杯温水扶起他小心地喂着水润润干涩的喉咙,月初靠在幸村肩头,全身酸麻,隐隐约约还有一些残留的痛意,点点头回应着。
“好好躺着,我在这里陪你。”指腹不经意间触到了月初异常冰凉的脸,幸村手指一颤又不动声色将他扶下去躺好,看着他半掩着眼睛,望着手背上的针头。
幸村喉咙里一阵干涩,一切的话都堵在了嘴边,只能温声的安抚着他,指尖微微收紧,带出几分恍惚来。
“我饿了,只想喝白粥。”月初侧着头对幸村张了张嘴,声音孱弱地说道,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被角,脸色隐忍不发,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白粥??
幸村看着露出半张侧脸的观月初顿了顿,眼眸微瞪,片刻又回神,表情略微无奈看着他,连声答应着,“好,我去给你买,有什么事记得按床头的传唤铃知道吗?我马上回来。”
幸村看着观月微微点了点头才放心地拿着包出去给他找卖白粥的店,日本很少有卖白粥的食品店,也不知道医院附近有没有,只能去碰碰运气了。
月初听到关门的声音,顿时侧着身子,伸手捂着嘴闷哼了一声,喉咙滑动,白皙的指缝迅速被鲜红的血染红,黏腻的血丝顺着指缝滴落,月初看着手心里的血,脸色一慌,急忙撑起身来伸手扯着床头上的纸巾。
“别动,我来。”御影感受到月初醒来,趁着幸村精市离开一进窗就看着挣扎起身的月初,手背上的吊针被他甩动着,针头正回升着血,慌忙叫住他,随手扯过几张纸附身替他擦掉嘴角还有手心里的血。
“拜托擦干净,不要让他们看出来。”月初配合着御影手上的动作,还不忘提醒着他,声音微弱,卷长的睫毛遮掩住他眼中的情绪。
他现在除了全身酸痛还有一股麻醉的无力。
从心头浮起的无力像是全身精力被榨干了一样,软绵绵的样子伴随还有耳晕眼花,四分之一的生命没了居然还带有这种副作用,月初忍不住嘲讽着自己破败不经折腾的身体。
“你现在身体很虚弱,不要乱动,需要好好休息才能恢复精力。”御影看着一点儿也不老实的月初,眼底露出些许无奈,声音轻柔地说道,眼眸微微眯起来上下打量着,似乎在扫射着他现在的身体状态。
月初白了他一眼,勾着唇,声音轻飘飘地说道,“这是手术的副作用还是我少了四分之一生命的缘故?不管什么原因,别告诉观月就好。”
要不是他没有弄明白他现在的状态他现在连话都不想多说,说话都觉得是在浪费力气。
“观君,你这什么态度?好歹我也守了你一天吧,真的是,一个个都这么聪明做什么。”御影看着他给自己白眼,嘟囔了一句,虽然是嘟囔,但是这个音量却是能够让月初也能轻易的听见。
月初瞟了他一眼转过身去不想理他,看着已经擦干净的手,干净的被子上还是留下了一两点血迹往里面带了带,御影看着他,唇角忍不住的扯动了一下,小家伙简直一点也不可爱。
御影的眼眸微暗,将面前的这一幕完全的看在眼中,眉头微微一挑,伸手摸着他的发顶又克制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
月初转身正想别过头让他别摸了,他现在没力气跟他闹,话还没出口,察觉到疲乏的身子轻盈了许多果断地闭上了嘴,闭上眼睛继续睡着。
御影看着他皱着眉头忍受着痛苦,给他输送了一小部分灵气帮他缓缓难受的状态,又揉了揉他的头,深蓝色的头发被他揉的更加凌乱了,御影见此,嘴角忍不住微翘着,唔,手感还不错,跟当初巴卫身上的狐狸毛有的一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