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会场的灯骤亮,一声枪响破空而来,正击中持枪人的手臂,向野立刻感觉到身后的威胁消失,他费劲地睁开双眼,只见孟新和宁浩言正大喊着朝这边奔来,而他们身后,站着的是一群荷枪实弹的刑警……
孟新冲到向野身边时,向野堪堪闭上沉重的眼皮,一边的几个歹徒已经被控制住,会场一片零散混乱,多数人已经趁乱逃出,却仍有不怕死的几个媒体哆哆嗦嗦地隐在角落狂按快门。
孟新顾不得那么多,向野身上的枪伤触目惊心,鲜红的血淌了满地,这还不算,那血迹竟是一直从会场的另一边一路蔓延过来,简直像是人在地上爬出来的痕迹。
孟新颤抖着手从弹孔处撕开向野的衣服,只见伤口极深,一眼望不见子弹位置,只是位置还好,不是正中心口。
确定不了子弹的位置,孟新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想把向野从简行身上扒拉下来,却发现怎么都弄不下来,向野的手臂死死地将简行箍在怀里,前胸紧紧护着简行的头,根本难以观察。
宁浩言本来一直站在旁边不敢打扰,此时应孟新的要求蹲**帮他分开两人,看着向野这幅狼狈虚弱的惨状,登时眼角发红,强忍着鼻酸不让眼泪落下来。
子弹不在向野体内,打穿了嵌在会场某处的墙上,这是警察后来告诉他们的。
早在宋亦旻一个人去到汉川时向野就觉得可疑,帝都这边让降低了监视力度但也不是完全放松,只是让孟新继续注意,能抓住空隙就带人先去控制宋亦旻的那些手下,可没想到,这次异动的不是那群a港人,而是那位富商雇来的亡命之徒。
顺着这群人,相关方面成立了对富商的调查小组,调查发现原来他除了做一些地下生意,近年竟还吸食着一种新型毒品,本来每月的供给都从a港宋亦旻处来,这次却因为宋亦旻滞留内地而出现了货物交接不畅的问题,他这才狗急跳墙自作主张想帮宋亦旻捉住简行送回a港。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刻,简行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看着躺在里面的向野,心中像扎了根刺一般隐隐作痛,可他表面上却还能保持冷静。
孟新在他身边看着,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当时我们到的时候,他正被人拿枪抵着动脉,但就算是这样,他仍然把你护在怀里,地上拖了长长一道血迹,他是中弹之后爬着过来找你的……”
“现场还有一具尸体,身份有待确认,不过根据现场痕迹来看,人很有可能……是向野杀的。”
简行瞳孔骤缩,心头重重一跳。
“简行,”孟新转身看着简行,一字一句道:“我知道我没有立场劝你原谅向野,更无法左右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只能把我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你。”
“向野这么多年身边从来没有过伴,真爱也好内疚也罢,他心里从来就没有放下过你;他刚知道你还活着的那天半夜,发了疯一样地来找我,问我失忆症的情况,那时我不知道你们的事情,告诉他心理原因也可能导致失忆,他当时有多痛苦自责,我至今不愿意再回想,可后来再看,失忆只是你的伪装;那天代你去见宋亦旻的人,是向野,他明知楼里会有危险,或许不知名的地方正有人拿枪瞄准着他,可他想的也不过是赶快把你的朋友们救出来,好让你能放下心来……”
“我说这些的确是有为他辩解的意思,很多事情也的确是他自作孽,但我能看出来,你从来也没放下过他,既然如此,我就当一回嘴碎的人,告诉你这些只有我们知道的事情,因为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简行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紧抱着双臂的手已经抠进皮肉,指节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