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坚强的孩子,对梵伽罗的愤怒也因为孩子的遭遇而大大降低。如果是因为自己的孩子受了欺负才那样对待别人家的孩子,倒也可以理解。孩子的手都断了,哪个真心疼爱孩子的家长能压得住内心的愤怒?
许艺洋无需指引就顺着大哥哥的神念跑到审讯室门口,砰砰砰地敲门。
里面的警察还以为是同事来了,问也不问就跑去开门,腋下却钻进一个小身影,径直奔到始终未曾开腔的梵伽罗身边,死死抱住他的胳膊,眼里泛出泪花。
“哟!这孩子怎么跑来了?负责带他的人呢?”
“我们来了,我们来了!队长,你出来一下,我们跟你汇报一下情况。”两名女警看了看依偎在一起的一大一小,这才冲负责主审的警察招手。
十几分钟后,两名警察回来了,看向梵伽罗的目光已不如之前冷厉:“我们调查过了,许艺洋是自己摔伤的,跟萧言翎没关系。”
“那孩子很危险,如果放任下去,她的身边会不断出现死亡。”梵伽罗把小小的孩子圈在怀里,终于说出了自打进入警察局之后的第一句话。
“她坏!”许艺洋坚定地点头,短短的眉毛竖得直直的,像一头愤怒的小狮子。
“小朋友,说谎是不对的,你们学校的老师说了,你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跟别人没关系。还有,梵先生,请你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种危言耸听的话,对他影响不好。”警察无奈地扶额。他起初以为梵伽罗是什么恋童癖或虐待狂,结果闹了半天竟然是为了给自家孩子出气!这也太……
“梵先生,孩子的手摔断了的确很严重,我们也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的手段太过激了,这样,你把孩子交给我们的同事,我们先带孩子去医院治疗,你留下等萧言翎的父亲,然后我们帮你们双方做一个调解行吗?孩子的伤最重要。”
梵伽罗轻轻抚摸着许艺洋的断臂,未曾表态,许艺洋却已急切地喊起来:“不去!只要,哥哥!”
两名警察还要再劝,审讯室的门又一次被敲响,一名年轻警员探头进来,小声道:“有人来保释梵先生,萧言翎的父亲也来了,说是不准备起诉。”
目前两个孩子都没出什么大事,还上升不到触犯刑法的地步,所以公安机关也不能提起公诉,一切还得看受害者家属的意愿。如果受害者家属一力主张追究责任,那么他们可以自己向法院提交诉状,如果他们不准备追究,这件事就只能算了,公安机关也无权干预。
两名警察了解到事情原委后对梵伽罗的恶感早已降低不少,虽然他手段太过激烈,但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他能像对待自己的孩子那般对待许艺洋,就足以证明他不是一个坏人。
“梵先生,你可以走了,有鉴于孩子受了伤,并且只信任你一个,所以我们不打算拘留你,你赶紧带他去医院吧。”警察敞开审讯室的门说道。
“谢谢。那个孩子……”梵伽罗走到门口的时候停步,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默默收回了未尽之语。现在无论他说什么都是毫无意义的,在悲剧真正到来之前,没有人会认为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能对他人甚至是这个社会造成毁灭性的灾难。
他牵着许艺洋的右手走出审讯室,却见宋博士正斜倚在窗边眺望远方。听见脚步声,他立刻回头看过来,却什么都没问,只是把自己昂贵精致的领带做成护带,套在孩子的脖子里,又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断手搭上去。
梵伽罗知道孩子不会疼,所以根本没想到这一茬,但即便如此,他漆黑的眼里依然渗出浓浓的感激。
“宋博士,你是及时雨吗?”他笑着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