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柯特警官慎重道:“宋小姐,据我们调查,俞云天在美国求学期间曾经以慈善的名义开办了一个免费教授儿童画画的班级,而吉娜就是在此期间受到了侵害。他求学五年,这种班级也就开办了五年,招收的儿童数量目前还未曾统计出来,但肯定不会少。所以我们很有理由相信,像吉娜这样的受害者绝非个例。由于案情重大,我们fbi已经接管了这桩案子,但我们目前遇见的最大困难是——俞云天身在华国,我们不便抓捕,若是让消息泄露出去,我们担心他会潜逃到其他国家。所以宋小姐,我们打电话来是想问问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离开华国,前往美国?”
宋温暖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有,我可以让他去美国。”
“好的,感谢宋小姐的配合。那幅画能否请你帮忙寄过来?那是很重要的证据。”
宋温暖坚定道:“我亲自给你们送过去吧,托运可能不太保险。”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们这边会帮你搞定一切出游手续。上帝会保佑你的宋小姐,谢谢你!”布柯特把电话还给了贝克夫人,而对方反复地用充满了感激的嗓音说着谢谢。贝克先生也凑到话筒边,哭着说了一句“上帝保佑你”。
对他们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祝福。
宋温暖挂断电话后立马给油画打包,而私家侦探已经按照fbi的指示,购买了当日的飞机票。临去机场前,宋温暖接到了堂哥打来的电话,他问清楚了事情经过,得知吉娜已连续五次自杀,便温声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我可以为那个孩子提供心理治疗。”
“真的吗?”宋温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哑声道:“堂哥,你的造访才是真正的救赎。比起我,吉娜的父母会更高兴看见你。太好了!昨天晚上我以为没救了,但是今天早上我才知道,有救的,这个世界还有救!我现在就帮你订机票,我们去机场汇合。”
挂断了这个电话,宋温暖的心绪久久难平,于是又抖着手拨出去一个号码,一开腔就哽咽了:“梵老师,我做到了,我现在正准备去美国。”
“嗯,祝你一路平安。”
青年温柔的嗓音便是最好的抚慰剂,瞬间便捂热了宋温暖几度陷入僵冷死寂的心。她噙着泪说道:“为什么他们会选择缄默?为什么不为了自己的孩子站出来抗争?到底是我错了,还是他们错了?”这个问题像一根刺,令她如鲠在喉。
梵伽罗平静道:“谁都没有错,只是观念和习俗不同而已。我们的社会缺乏包容,所以缄默能让孩子得到更多保护;他们那边开放,所以站出来抗争才是主流思想。但两边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孩子,不能说谁对谁错。”
“我知道,所以我才更感到悲哀。我太难受了你知道吗?我多么希望能改变这个社会,可是我经过昨天晚上的努力才明白,我做不到,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
“不,你错了。”梵伽罗轻笑着说道:“一个人的力量并不渺小,当你让自己变得更包容,更平和,更豁达的时候,这个世界便也多了一份平和、包容、豁达。你让自己变得更好的同时,这个世界也在变得更好,因为你是它的一部分。当你把这种信念传递出去,让更多的人变得更好时,整个世界都将随之改变。现在,你还觉得自己的努力不值一提吗?”
宋温暖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拼命摇头道:“不,不会了,你说得对,做好自己就是在改变世界,我懂了。梵老师,谢谢你!”
“不用谢,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一个勇敢的人,因为你的灵魂在发光。”
宋温暖哑着嗓子笑出声来。只因为这一句肯定,她遭受了一整个晚上的痛苦、挫败、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都变得微不足道了。挂断电话后,她的内心已充满了勇气,调出通讯录,拨打了那个原本让她无颜面对的号码。
那头似乎不想与她沟通,却又害怕她在无人管束的情况下胡作非为,几经犹豫才接了电话,极不耐烦地问道:“你又怎么了?”
“大哥,你还记得爷爷临死前给我们留下的那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