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沈母根本没有心情吃饭,钟慧璐半靠在沙发上流泪,万事都不管。沈友全让保姆带着女儿在书房的角落里玩,一步都不能离开他的视线范围。龙成生则负责给大家跑腿。
又过了半小时,一名快递员忽然送来一个包裹,指明让钟慧璐签收。
“你还有心情网购?”沈友全嗓音沙哑地质问。
“我没买东西啊。”钟慧璐一头雾水地拆开包裹,却见里面躺着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一截鲜血淋漓的指头映入她的眼帘,夺走了她的呼吸和心跳。
“啊!”一声尖叫贯穿众人耳膜,然后就是一截小指被钟慧璐甩飞出去,滚落在地毯上。
“这是什么?是,是饶饶的手指?”沈友全早已让保姆把沈玉灵带走,所以这血腥的一幕只有在场的成年人看见。他踉跄着跑到近前,不顾粘稠的鲜血和地上的脏污,颤巍巍地把断指捡起,捂在心口,悲愤欲绝地哭喊:“这是饶饶的指头,他们剁了饶饶的指头!他们真的太狠了,我都已经在筹钱了,难道就不能等等吗?”
他的演技原本没有这么逼真,但是只要把沈玉饶的遭遇想象成女儿的遭遇,他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伤痛。
躲在暗处的保姆和帮佣看见这一幕纷纷红了眼眶,不约而同地忖道:沈先生真是太惨了!
楼下的喧哗引起了蓝启等人的注意。他们从书房里跑出来查看情况,问明原委后,宋睿冷静地说道:“沈先生,看样子这根手指是刚断裂的,你赶紧送去医院做保鲜处理,或许孩子救回来之后还能接上。”
“对对对,送去医院保鲜。”沈友全这才从六神无主的状态中醒转。
龙成生头一次白了脸,正准备说我把断指送去,就见沈母重重摔在地上,竟是受不了刺激晕倒了;沈父也捂着胸口直喘气,嘴里吚吚呜呜说着胡话。钟慧璐失神地看着天花板,已是哭都哭不出来。与早上那个脸色娇艳的她比起来,现在这个头发蓬乱,眸光涣散,嘴唇焦枯的女人才真正像一个失去孩子万分无助的母亲。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这样的!”她低不可闻地呢喃,丝毫没发现龙成生凶狠地瞪了她一眼。
沈友全想也不想便让龙成生去扶沈母,他自己则跑上楼给沈父找降压药。那名年轻的“财会人员”见大家都很忙乱,于是自告奋勇地说道:“沈先生,要不你把指头交给我,我帮你送去医院。你放心,我哥哥就在市人民医院当麻醉师,他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截指头。”
“还是我去吧。”龙成生想仔细看一看那截指头,于是努力争取这个机会。
沈友全却不理他,一边给沈父喂药一边再三叮嘱:“你记得让你哥哥保密,千万千万不要报警,不然饶饶就危险了!”
医院收到这种被斩断的人体,一般都会选择报警,若是没有熟人帮忙疏通,拿过去就意味着孩子被绑架的事瞒不住了。龙成生在京市是无根的浮萍,完全招架不住医院的盘问,只能把刚才的要求咽下去。
年轻的财务员带上断指离开了,沈家却闹翻了天。沈母只眩晕了两分钟就清醒过来,哭喊道:“友全,你还磨蹭什么,快点筹钱呀!把你的房子、车子都卖了!我这里还有十万存款,全都给你!”她急急忙忙跑回卧室,拿来一个存折。在此之前她已经拿出了几百万存款,这十万是她和老伴的棺材本。
沈父好不容易把降压药咽下去,也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说道:“把我,和你妈,在老家的房子,也卖了,房产证,在我衣柜的夹层里。饶饶要是没了,我和你妈,也不用,养老了,直接跟他,一起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