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莹长长叹出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位与自己情同亲姐妹的人,苦笑道:“依依有所不知,你们出去时,狄仁杰有心引荐隋唐,却是被她拒绝了。”
“哦?还有这等事?那隋唐之后可有说明原由?”依依顿时坐了起来,极为感兴趣的问道。
“她说不久之后将会离开。”
曹依依瞬间了然于胸,旋即笑道:“我说怎见表姐你总是提不起精神,原来是因为这事烦恼,表姐该不会当真喜欢上隋唐了吧?”
萧婉莹心头猛地一阵狂跳,双颊绯红,有些气恼的道:“依依你…你胡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表姐从小与我一块长大,对于表姐的喜好,依依一清二楚,又岂会看错?金陵多少青年才俊踏破齐梁候府的门槛,只为求得与你见上一面,沈世杰更是一有空便跑去找你,为的便是能够博姐姐展颜一笑。可你呢?自从姑姑离世,你整个人都变得少言寡语,好不容易冒出个隋唐,让你变得开朗了许多。你却又早已许配太子,待服丧期满,便会加入太子府。”
“可姐姐的心里,恐怕早已被隋唐偷走了吧?整日魂不守舍,偶尔出来,三句话离不开隋唐。难不成都是妹妹看错了吗?”
萧婉莹绝丽的容颜上泛起一抹苦笑,道:“依依,你应该知道我并非喜欢权贵之人,即便我喜欢隋唐又能如何?”
“告诉她,与她远走高飞。”曹依依怂恿。
萧婉莹轻轻摇头,曹依依根本不知隋唐的女子身份。若是她知道,只怕不会有这样的话。
“如今婉莹身上系着齐梁王府数百口人命,万不可私自率性而为,我与她永远都不可能,又何苦害了她呢?”
看着这样的萧婉莹,曹依依也神色有些暗淡,她再有几日便是要嫁给当朝丞相之子为妻,今日约得萧婉莹等人,也是为了出嫁前最后一次相聚。
“表姐,话不能这么说,虽说我们这样人的婚姻向来都是跟家族兴衰息息相关,但你真的甘心吗?我是没遇到中意的人,但你不同,你就不为自己争上一争吗?依依怕你此时不说,等进入宫门后悔莫及。”
萧婉莹娇躯微微一颤,会后悔吗?从小到大,她都是独立的,端庄识大体,故而,备受齐梁王喜爱,重点培养对象。
可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隋唐的呢?此前,她想都不敢想,这种有违常理的感情,如何让深受传统礼教的她认同?女子与女子,这种感情本不该存在,可偏偏在萧婉莹的心里不知不觉滋生起来。
萧婉莹自己都没搞清楚为何会对隋唐产生那样的情感,但此刻她的心却是乱作一团,她不知如何与依依说这件事情,她更不知如何挽留隋唐。
待将依依送回府后,隋唐被萧婉莹唤到马车里,两人面对面而坐,却相对无言,隋唐抬眼看着一直默不作声,心事重重的萧婉莹,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婉莹莫不是有心事?”
萧婉莹闻言缓缓叹出一口起来,旋即抬眼看向隋唐,幽幽的道:“隋唐,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袁天罡是你的师傅?既然隋唐的师傅是袁天罡,为何又不知这里是何朝代?为何又有那么多地方不习惯?隋唐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是婉莹不知道的?”
闻言,隋唐感到非常抱歉,虽然她很想告诉萧婉莹,可穿越这个词汇,对于古人而言太惊世骇俗。
就算萧婉莹不会害她,也不能说。
隋唐深知,萧婉莹的身份非富则贵,像她这样的女子,任何人的底细都能查出,但唯独她是个例外吧?
“我不是大唐人,这点我没有骗你,你可以认为我的家乡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所以我不知这里一切。这些我都没有骗你,更不用装,很多习惯的不适应,是装不出来的。袁天罡不是我师傅,以后会不会是,我不知道。今日我搬出他来,纯属权宜之计。”
隋唐无心欺骗萧婉莹,袁天罡这件事,她也无需隐瞒。
萧婉莹的心思,隋唐早有察觉,所以刻意与其保持距离。像萧婉莹这种久居闺中的小姐,对于命运无法掌控,并且,相处一年,她已将萧婉莹的性格摸透。
故而,她们可以成为朋友,却无法成为情人。
萧婉莹辗转反侧隋唐的话,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之处,但在萧婉莹看来隋唐一点也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倒像个成人,她做事小心谨慎,虽有点急躁,但两年下来,她似乎变得更加沉稳,言行举止掩盖不了那种身居高位者威严肃穆的气势。
或许,隋唐选择离开是对的,至少她可以活的更自由。
只是,萧婉莹每每想到即将与隋唐分别,她的心,便会隐隐作痛,说不出的不舍和不舒服。
“可否告知婉莹,你究竟因何要走?”
听闻萧婉莹这般问,隋唐再次心生愧疚,她还是不能如实相告。往往有时候就是这般,当你说了一个谎话,那么之后你便要说更多的谎话来圆。
“那日赛诗会,我听人说袁天罡在洛阳一带出现,婉莹应该也听说过,此人向来神出鬼没,故而我想去趟洛阳,碰碰运气,没准真被我碰上了,圆了师徒的梦。再者,我也不好总是赖在你这里打扰不是?”
隋唐向萧婉莹透露想拜袁天罡为师的意图,合乎情理。如此一来,萧婉莹不好挽留,于是,两人又一次陷入沉默,直到返回庄园,两人也是客客气气的寒暄两句,便各自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