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忧有些疑惑:“怎么, 你不知晓他的过去?你们不是道侣吗?”
“……”
舒凫被这句童言无忌噎了一下, 有些不大自然地搔着鬓角, “看上去像吗?就现在来说,他还是我师父……”
“不像吗?”
花解忧反问道, “除了道侣之外, 像你们这般了解彼此的人, 也只有我和弟弟这样的孪生兄弟了。”
“咳咳。”
舒凫难得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再与小朋友纠结这个话题, 虽然对方起码做了千八百年的鬼,“总之,你大可以对我施加禁制,让我无法干预幻境内容。我就看看,绝对不碍事。”
“……”
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那一锅温热的老母鸡汤,花解忧冷酷生硬的态度稍有缓和,闷头沉思半晌,慢吞吞地开口道:
“也罢。这幻境尽在我掌控之中,让你看看也无妨。”
“对了……因为我和你一样,也很好奇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所以将他的记忆多回溯了一些。”
……
舒凫眼前的光景再度变幻,当她睁开眼时,险些被周围的景象吓了一跳。
她正身处一座宽旷宏伟的大殿之中,陈设并不如何华丽,颇有几分清贵典雅之感。
地砖和墙壁以某种类似汉白玉的石料铺就,打磨得宛如明镜一般,一尘不染,光可鉴人。数根圆柱好似定海神针,支起了高得惊人的天花板,表面镂刻出白龙盘踞的纹样。
就像古代朝堂一样,大殿尽头可以看见一道青石砌就的台阶,高高托起一张精雕细刻、气派非凡的座椅,似乎是以整块墨玉打造,远看都能感受到气势逼人。
不过,一手撑着额角,有气无力歪倒在椅子上的少年,完全破坏了这种气氛。
那少年面如皎月,俊眼修眉,端的是一副玉树临风的好样貌,却与舒凫印象中的“江雪声”并不相似。
显然,为了避人耳目,他现在这副皮囊也经过微整容。
……还整得挺好看。
此时此刻,江雪声还没有名字,只有“应龙君”这个约等于“你长得挺像你祖宗”的粗糙外号,还是个没动过刀的纯天然美少年。
美少年丝毫不在意个人形象,上半身坐没坐相地陷在椅子里,一手将俊脸撑得变了形,另一手随意搁在一旁,食指一下接一下敲打扶手。两条不甘寂寞的长腿来回交叠,好像在琢磨二郎腿怎么翘比较舒适。
这少年孤身一人,却丝毫不嫌冷清,反而乐得轻松自在,先是翘着二郎腿将灵力运转了几个周天;然后左手使冰、右手使火,玩了会儿左右互搏;又用手指在椅子上随意敲出一首乐曲,旋律有些像是《最炫民族风》;最后化出水镜自照,撩起一束乌亮丝滑的长发,开始给自己编麻花辫。
他一边编一边嘀咕:“我实在不明白,为何人族女子编发的花样那么多,男子就只能束发戴冠,无趣得很。明明妖族之中,大多都是雄兽的外表更醒目。”
舒凫:“……”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龙。
……话说回来,柳如漪的女装爱好,该不会与你有关吧?说好的“我不用梳毛”呢?
就在此时,忽然只听得殿外一声清啸,似乎是有人到来。
少年立刻飞快地放下头发,顺手将编到一半的辫子打散,胡乱抹几下抚平,挺直腰板正襟危坐,沉声发问道:
“何事?”
“鸑鷟一族族长,钟顶天求见。”
“……”
面对突如其来的新人物登场,舒凫被这个霸气侧漏的名字震得原地一晃。
难怪他给儿子取名为“钟不愧”,相比之下,还是老爹更顶一点,儿子没叫“钟立地”已经很不错了。
“老师请进。”
应龙君对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族长很有几分敬意,端正颜色道,“你我之间,不必这般客气。”
“是。”
钟顶天朗声应答,大步流星地踏入殿内。
只见他一身戎装,虎目虬髯,漆黑战甲搭配绛紫色披风,一看便给人以深沉厚重之感。
只不过……
不知为何,他的头发与胡须,也是和披风一模一样的绛紫色。
舒凫:“……”
——救命啊!这造型也太杀马特了!
——传说中的五凤,难道其实是葬爱家族吗?!
“老师……”
应龙君同样大感辣眼睛,无奈地摇头叹道,“每次看见您我都想说,您化形的时候,没必要如此……忠实地反映羽毛颜色。许多族人告诉我,他们从您身后看去,还以为您是一根茄子。”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何况‘紫’乃鸑鷟一族之象征,不可轻易摒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