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我家,分得清清楚楚(1 / 2)

时至今日,此时此刻,江舟蔓才将这四个字理解透彻了。

从头到尾,陆淮深始终如一,不过把他们一家当做合作对象,包括她。

她脑中回想着过去种种,她所认为的他在底线之上的容忍,礼物、约会,都像是在开定期例会,他的所作所为,都在对待一个联姻对象的正常范畴内,做得刚刚好,不多不少。

现在想想,能做得这样恰到好处、关系定位明确的男人,真是很难找出来第二个来。

江舟蔓试着以局外人的视角俯瞰这段关系,她当初靠近他的目的昭然若揭,他们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抱着相互合作以达彼此目的的想法,两个人的出发点是相同的,只是过程中,运气不好,出的差池太多,她被他迷昏了头,又对自己太过自信,以至于这段关系是开始偏离轨道的时候都未能意识到。

现在终于明白,当双方无法在利益层面达成一致时,这关系自然便走向了终结。

她痴痴地讽刺一笑,忍不住红了眼眶,“难道江偌跟你就有合作的必要了?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难道忘了当初为了让你跟她结婚,她和江启应给你造成多大损失吗,你竟然不长记性,到头来总有苦头让你吃。”

终是心有不甘,让自己露出这幅嫉妒的丑陋模样。

陆淮深并未说话。

江舟蔓仍不住偏开头看向窗外,伸手偷偷擦掉了眼泪,随后语气冷然道:“既然如此,我也就先把话说清楚了,你选择跟江偌站在一起,从今以后在与江偌有关的决定上,江家做决定的时候恐怕就不能考虑是否对你不利了。”

陆淮深目无表情看着她:“不用考虑,大家各凭本事。”

江舟蔓身上那股势头猛地萎了下来,灯光清明,她可以看清陆淮深脸上的每一寸棱角,他神色一如既往地淡然,没一点情感外露,没一点不舍。

她咬着唇,最终还是将那毫无自尊的问题问出口:“你爱过我吗?或者喜欢过我吗?”

陆淮深说:“你心里应该明白,对于商业联姻来讲,感情不是必须。”

江舟蔓一直看着他,没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但是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例如惋惜,例如遗憾,也没发现他在说出这番话时有过犹豫。

她崩溃睁大眼瞪住他,痛恨道:“你跟江偌本质也是联姻,甚至不是情愿的联姻,你对她有感情吗?”

陆淮深用冷淡而不耐地眼神,皱眉看了她一眼,瞬间将她的往日的尊严与傲气击得粉碎。

她却像是不在乎,自顾自嗤了一声:“你看我问的是什么蠢问题,要不是因为江偌,我们也不至于是这样的结果。”

江舟蔓说完,仿佛看到了什么希望,押上最后的希冀问:“如果没有江偌,你会跟我结婚吗?”

陆淮深说:“商场瞬息万变,谁能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没有江偌,不一定没有别的意外。”

江舟蔓似乎听出了点什么,但她犹不死心地追问:“那没有江偌,也没有意外呢?”

陆淮深说:“也许吧。”

仍然不是一个肯定的答案,说明没有江偌也没有意外,陆淮深跟她结婚的心也是不坚定的。

“那……如果我和我哥……我们一家,没做过伤及你利益的事呢?”

江舟蔓想着,病急乱投医的行为,毕竟情有可原。

陆淮深这次没有再回答。

江舟蔓脸思绪都滞住,她连点了好几下头,仿佛看透一切,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知道了,果然是这样,陆淮深你喜欢上江偌了吧?”她笑:“我们家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做了错误的事,所以致使事态无法挽回。”

这个错误的时间,就是在陆淮深已经喜欢上江偌的时候,一切的举动,都是在将陆淮深往江偌身边推!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真相竟是这般残忍冰冷,江舟蔓只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猝然垮塌,她狠狠闭上眼睛。

漫长的沉默让她稍微平复了跌宕起伏的情绪,再睁开眼时,心里已经空荡得漏风,她似自言自语般喃喃了一句:“真是遗憾了,只能有机会再合作了。”

她拿起包和文件夹,动作一气呵成,站起身朝陆淮深露出一个勉强的笑:“饭就不吃了,我先走了。”

转身之后,她笑容全无,一步一步,脚步都像灌了铅似的。走出这道门,和陆淮深算是彻底结束了,连之前仅剩的利益羁绊都不会再有,再见面可能就是针锋相对,她心知肚明。

忽然之间,那种不愿放手的执念前所未有。

江舟蔓离开之后,陆淮深得空看向江面,观光游轮的汽笛声隔着玻璃窗遥遥传来。

结束一段关系对他来说,是一件麻烦却简单的事。

简单在于表明态度,麻烦在于要用言语明确地互相告知,关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