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负荆请罪(1 / 2)

隋末我为王 吴老狼 3397 字 10小时前

“呀!呀!呀!”

受到惊吓的乌鸦叫着从院子里的梧桐树上飞起,掠过王世充的头顶,刚低下头,一只黑猫又从王世充的脚边跑过,纯种胡人又从小接受中华文化教育的王世充见了,怎么都得皱皱眉头,然后右眼皮也忍不住剧烈跳动了起来,心悸的感觉顿时笼罩全身,让王世充心中不由‘刚当’了一下,暗道:“要出什么事?”

这里说明,这可不是王世充迷信,是乱世枭雄王世充的第六感向来就很强也很灵验,上次淮水大战时,王世充一度从梦中惊醒,心悸不安,到了第二天果然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生死决战,打得既惨烈又莫名其妙,最后与杜伏威贼军打了一个两败俱伤,让躲在旁边看热闹的陈应良拣了大便宜。每当回想起这点,王世充除了无比懊悔与奸诈小人陈应良携手合作外,更悔恨自己当时没有当机立断,连夜撤过淮河暂避乱贼联军的锋芒。

事还没完,那场大战结束后,王世充又莫名其妙的走了背字,首先是淮水大战伤亡惨重,结果却连一点象样的战利品都没有捞到,没有战利品犒赏士卒,在大战中吃了大苦头的江都军将士当然是满腹牢骚,导致王世充威信受损;接着是到了朝廷嘉奖时,因为江都军伤亡太过惨重,谯郡军却伤亡微乎其微,脑子越来越不正常的隋炀帝竟然觉得这是王世充的无能所致,不仅给王世充的赏赐远比给陈应良的赏赐少,还在旨意里呵斥了王世充几句,把在朝廷里没什么强硬靠山的王世充吓了个半死,生怕那天又惹恼隋炀帝,被要求交出兵权或者解散军队,甚至丢官罢职,杀头抄家!

这还没完,最让王世充愤怒和尴尬到了极点的是,他的宝贝女儿王雪姬从淮水战场回来后,居然莫名其妙的怀了孕,问是谁干的王雪姬死活不说,叫王雪姬悄悄把孩子堕胎王雪姬也死活不肯,最后还不知道从那个渠道走漏了风声,弄得满城风雨,让王世充马上就变成了江都官场的笑柄。——王世充是胡人不假,对这些事看得很淡也不假,但王世充现在所处的环境是中原,还是在风气最为保守的南方,王世充就算看得再淡,也没办法面对满城嘲笑而无动于衷吧?

“都是陈丧良那个王八蛋害的!老夫就是碰上了他,运道才突然转坏!”这是王世充总结出来的连走背字原因。

又往前走间,在中原娶的老婆突然出现,拦住了王世充,带着哽咽低声说道:“产医刚才来看过,说雪姬应该是下个月的事了,这怎么办啊?一个大姑娘,还没嫁人就生下孩子,以后叫她怎么做人啊?”

“她自找的!”王世充怒不可遏,大吼道:“早就叫她用药做了,还连药都熬了送到她房里,她自己摔了药碗能怪谁?别问我,老子没这个女儿!她爱怎样就怎样!”

“夫君,你就别说气话了。”王世充老婆流下了眼泪,拉着王世充袖子只是哽咽,道:“不管怎么说,雪姬都是你的女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你怎么能不管?她现在连一个婆家都没有,我们要是真不管她,她就是死路一条了……。”

毕竟是亲生女儿,还是唯一的女儿,被老婆一再哀求后,王世充终于还是心软了一些,叹气说道:“生就生吧,生下来就把那个小孽种掐死,然后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将来等我寻到了合适的塞外胡人,再把她嫁出去,反正胡人不在乎这些。”

把唯一的女儿嫁到冰天雪地的塞外去吃风喝沙,王世充的老婆当然舍不得,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想让王雪姬在中原寻一个门当户对的丈夫那也是绝不可能,所以王世充的老婆也只能是抹泪饮泣,心中深恨那个坑害女儿的罪魁祸首——到底是那个王八蛋干的好事?!

也是凑巧,偏在此时,院外突然奔来一名亲随,向王世充行礼奏报,说是谯郡兵曹参军事钱向民奉十二郡讨捕副使陈应良之命,从彭城赶来此地求见王世充。王世充一听大奇,忙问钱向民此来是为何事,亲随如实答道:“禀郡丞,他说是来递交公文,代表陈副使向你请求援助。”

“请求援助?那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有脸向我求援?”那怕是泰山崩于前,恐怕也无法让王世充比听到这话更惊讶。然而目瞪口呆过后,王世充的脸上很快又露出了狰狞笑容,狞笑道:“很好,是来向我求援就好,淮水大战之仇,终于有机会报了!”

狞笑过后,王世充立即大吼下令,要求在家里的王氏家族成员全部到大堂集合,陪同自己一同接见陈应良的求援使者,然后赶紧到了大堂上等候,同时王世充还细心的交代下人一定要热情招待钱向民——比方说别上茶只上水别用敬称要直呼其名之类的。

王世充在大堂上坐定后,不一刻,收到命令的王氏家族成员先后来到堂上,从王世充口中得知情况后,深恨陈应良入骨的王家众人难免是个个狞笑出声,赌咒发誓这次一定要给丧尽天良陈丧良一点颜色看看,也是待到正在家中的家族成员都到齐后,王世充才下令召见钱向民。

又过了片刻,硬被陈应良逼来江都求援的钱向民进来了,战战兢兢的向王世充稽首行礼,报出官职身份自称下官,憋足了劲要报仇雪恨的王世充也不叫钱向民起身,只是语气傲慢的问道:“钱参军一路辛苦,陈副使近来情况如何?上次在宿豫患的病好了没有?”

早就知道这次来不会看到什么好脸色,钱向民也不介意,只是继续稽首答道:“禀王郡丞,托郡丞的福,我们陈副使近来还算不错,没再染什么病,就是上次抱犊山战场受了些伤……。”

“陈副使上次在战场上受了伤?伤到那里了?”王世充故作惊讶的打断,很是关心的问道:“断手没有?断腿没有?伤得重不重?”

“会不会致命?”老王家最恨陈应良的王世恽也赶紧问道:“要不要去吊孝?灵堂放在了那里?”

王家兄弟完全是把媚眼抛给了瞎子,听到这些刻薄恶毒的话语,同样火大这趟差使的钱向民不仅没有生气,还连连点头的说道:“谢王郡丞关心,谢王将军关心,不过有些遗憾,我们陈副使没断手没断腿,也不需要吊孝,只是被刀划伤了左胳膊,腿上被枪刮伤,稍微出了些血,将养了十来天就好了,不致命。”

“可惜!”王世恽毫不客气的大声惋惜,钱向民也悄悄点头,和王世恽一起暗骂那些轻伤陈应良的贼兵不长眼更不争气。

没能刺激到陈应良的使者,王世充也只好问起钱向民的来意,钱向民则一边拿出陈应良的书信,一边恭敬说道:“王郡丞,事情是这样的,东海郡急报,说是齐郡大寇颜宣政流窜南下,在东海郡治朐山城西南盘踞,聚众为祸,目前已经把队伍扩大到了四万余人,严重威胁到了东海郡治与东海全郡的安全,东海方面向我们陈副使求援,可我们陈副使却因为在准备西征瓦岗贼的战事,腾不出手来征讨颜宣政逆贼,只能向王郡丞求援,还请郡丞看在朝廷大事的份上,尽快出兵北上,帮助我军剿灭颜宣政乱贼。”

大概说明了来意,钱向民又赶紧双手呈上书信和礼单,恭敬补充道:“王郡丞,这是我们陈副使的书信,还有一份礼单,请郡丞莫嫌微薄,务必笑纳。”

接过亲兵转过来的书信和礼单,先大模大样的看了礼物清单,见钱向民这次带来的礼物确实不轻,丝毫不亚于自己当初在淮水战场收买陈应良的礼物价值,王世充这才怒火稍息,然后又看书信时,发现内容与钱向民的介绍大同小异,陈应良除了请求自己出兵征讨颜直政外,还说明了他必须出兵征讨瓦岗贼的原因——梁郡境内的通济渠被瓦岗军祸害得太惨,再这么下去主管梁郡军事的通守杨汪搞不好就得掉脑袋,所以与杨汪渊源深厚的陈应良必须得帮这个忙。

看了陈应良这道基本上都是实话的书信,王世充竟然有些动心,因为王世充很清楚,六个月前才在齐郡起事的颜宣政并不难对付,区区半年时间,没办法让颜宣政练出一支精锐战兵,又是到了官军空虚的东海才发展壮大起来,目前完全可以说还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江都军只要找他的主力,收拾颜宣政易如反掌。同时剿灭了颜宣政后,不仅可以在功劳薄上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还可以同时卖人情给陈应良和杨汪,甚至还可以乘机搭上陈应良和杨汪背后的闻喜裴氏这条线,让自己在朝廷里多一个政治保险。

动心归动心,但想到淮水大战时陈应良的所作所为,还有陈应良带来的一身霉运,王世充就气不打一处来,把陈应良的书信往面前案几上一扔,大模大样的说道:“钱参军,不是本官不想出兵帮助你们剿灭颜宣政,是没办法,杜伏威和李子通两个贼寇渡淮南下后,已经流窜到了江都郡旁边的钟离郡和淮南郡境内,我如果出兵北上,岂不是给了他们入侵江都郡的机会?”

“你他娘的少骗人了,谁不知道你是在养寇自重,故意让杜伏威和李子通逃到你的邻居家,让朝廷不敢裁撤你的军队,不然的话,淮水那仗你说不定就已经完蛋了!”

跟着陈应良学了不少这些弯弯绕的钱向民肚子里大骂,脸上却满是谄媚笑容,恭敬说道:“王郡丞谦虚了,有你坐镇,杜伏威和李子通这些逆贼就是吃了豹子胆,也肯定是不敢窥视江都半眼。我们陈副使说了,如果王郡丞你肯帮这个忙,事成后他不仅如实上报朝廷向你请功,再有重礼相谢,还会去书黎国公裴弘策,向黎国公如实说明这次的情况,请黎国公也答谢郡丞你的恩情。”

说到这,钱向民又小心翼翼的补充道:“想必王郡丞也听说过,我们陈副使与黎国公是什么样的关系,下官也不敢欺瞒郡丞,我们副使这次准备出兵征讨瓦岗贼,也完全是因为杨通守和黎国公是刎颈之交,关系太过亲密,我们陈副使绝对不能推辞拒绝,黎国公得知此事后,心里自然明白。”

陈应良让钱向民把话说到这步,王世充难免更是动心——结交上大隋建设部长裴弘策这样的朋友,不仅经济上肯定可以受益,还可以乘机搭上裴弘策背后的裴矩和裴蕴,而一旦能抱上他们的大腿,得到裴矩和裴蕴的认可,别说是再打一场两败俱伤的仗了,就是输上个一两次,王世充也绝对不用担心朝廷会下旨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