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吓得不轻,尤其是离得近的成碧三人。成碧脸越发白如纸,额头的痛和心里的恐惧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王爷,奴婢该死…”
“你是该死!”他的声音极冷,冷到透骨。
成碧身体一抖,“王爷,奴婢愿将功折罪,求您别把奴婢送走…”
“王爷,奴婢等也不想走…”
众女一阵哭喊。
梅青晓看向成碧,这几人中唯此女姿色最出众。此人就不算不是燕旭的人,和燕旭也是有关系的。不知在宫中,还有多少燕国公府的暗桩。
陛下好福女,不拘出身贵贱,亲手将这么大的破绽送到有心之人的眼前。千里之堤,破绽越破越大,终将毁于一旦。
“不走,是想死吗?”叶訇冷如冰刀的声音,将那些娇滴滴的哭喊声止住。众女惊恐地看着他,毫不意外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杀气。
他寒气森然,“叶开,把我的剑拿来!”
这是要开杀戒!
众女吓得尖叫起来,一个个拼命往后退。那和成碧在一起的两女更是吓得抱住头,往假山后面窜。
成碧跑不动,吓得一动不敢动。
叶开动作迅速,很快将他的剑取来。他单手执剑,冷冷扫视着她们,“本王再给你们一个机会,是愿意归家,还是把命留下来?”
这个选择几乎所有人都不加思考,哭喊着要回家。
“那还不快走!”
“走…走…”
“我们走…”
假山后面躲着的两女壮着胆子出来,其中一人试探着来扶成碧,见叶訇没有作声。两人扶起成碧跟在其他人的后面,逃也似的离开王府。
八女出了王府的门,一个个腿都软了,吓得面无人色。更别提还有一个额头开花的成碧,个个像见了鬼似的。
看热闹的人不少,打听的人也不少。不多时,便有人传寿王殿下噬血残暴,发起疯来见人就杀。流言传得极快,以迅雷之势传遍麓京。
叶阿婆都吓到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叶訇垂着眸,“刚才我是吓她们的,要不然她们不肯走…”
他是对梅青晓说,也是对叶阿婆说。
叶阿婆拍了拍心口,道:“阿慎你做得对,咱们家没有那些余粮养闲人。她们要是赖着不走非把家里吃穷不可,只是你下回别这样了,阿嬷都被你吓着了。”
“下次不会了。”他答着,低着头。
梅青晓双眼晶亮,“我觉得你刚才好有气势。”
“真的吗?”他睫毛微颤,终于半抬了眸,“你不害怕?”
“不害怕。”
她怎么会害怕,这是她放在心上多年的男子。他的好他的坏她都知道,她知道他冷漠外表下的不安,知道他沉默之下的感情执着。
叶阿婆看看孙子,又看看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阿慎,你说的是哪里话,阿瑾怎么会怕你?阿嬷最知道你,你就是话少性子冷吓唬吓唬那些人。阿瑾啊,你可别怪阿慎,他也是被逼急了。”
“婆婆,我知道的。”
梅青晓说着,慢慢朝他走去。离得近了,轻声道:“阿慎,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少年终于抬起了眉,认真看着她。那琥珀色的眸复杂深邃,像不见底的潭水。“你…你真的不怕?”
“不怕,我知道你那么多事,你看我像害怕的样子吗?”
他隐蔽的身份她都知道,确实不曾流露过丝毫惧意。眸中复杂渐渐散去,琥珀色澄明直至净如琉璃。
叶阿婆苍老的脸舒展着,看起来阿慎很是在意阿瑾,阿瑾对他也是有心的。只盼着这两个孩子以后相互扶持,万一哪天她两脚一蹬,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她低头抹了一把眼泪,用衣角擦着眼角。“这折腾了半天,都饿了吧?”
已近午时,梅青晓自然没有推拒,留下来陪他们一起用饭。饭菜在她看来并不算丰盛,不过是五菜一汤。汤是鸡汤,菜色三荤两素。
叶阿婆脸上的皱纹笑成一朵花,“阿瑾,这鸡汤可是从一大早吊到现在的,你尝尝。”
梅青晓喝了一口,赞不绝口。其实不过是寻常口味,并不比她以往喝过的更鲜美,更没有她习以为常的人参味。
然而在叶阿婆看来,这样的饭菜那是以前过年时都不敢想的。“老婆子我可算是享了福,穿得好吃得好。你们梅家心善,以前阿慎时常带回家许多饭菜,什么烧鸡烧鸭…”
梅家有许多私菜,大多都是文雅的做法。这什么烧鸡烧鸭在梅青晓的记忆中还从未有过,再者兄长也不是那等心思细腻之人,怎么会打赏阿慎饭菜?
她这厢狐疑四起,转眼恍然大悟。
阿慎做了那暗地底的营生,自是有银子买些好东西孝敬叶婆婆。又不能和叶婆婆明言,只能托词说是梅家赏的。
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难过。
“婆婆,阿慎现在是王爷,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以后您还要长命百岁,陪着我和阿慎。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和阿慎可离不了您。”
叶阿婆欣喜抹泪,“阿慎和你都是孝顺的孩子,我真真是死了都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