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伤势,若是救治得当,其实并不难愈合,但若放任不管,完全就是如同割脉求死。
是以刘济严也不敢心存大意,一方面不敢松开伤口,一方面又是利刃加颈,心中再是后悔自己不该掉以轻心也已是晚了,虽然不敢在飞羽卫的挟持之下有所动作,但望着纪清歌的双眼已是蚀骨般的刻毒。
——如果他早知道这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娘们是个会武的……他又怎可能会与她近身?!
还有那靖王!
想来也是故意放这娘们来他身边伺机而动的!
好深的心机,好毒的手段!
用一个假的统领诱他上钩,为了确保万一甚至连自己的女人都可以推上敌船!
果然是无毒不丈夫!
眼中瞧着商船船尾甲板上那一抹朱红的人影随着他们一行的前行渐渐入目,刘济严心中已是浮上了戾气。
——落入这靖王手中,就是必死之局!
内心深处不是没有悔意……如果他没有率人前来拦截的话……起码不会这么快就没了退路。
或者……在追上这条船的时候就下令开炮击沉也就没这事了!
他作为冉广浩一脉的亲信,在水师大营之中自然也有着追随者,就连冉广浩麾下的人马,在主帅陷落之后也大多肯听他的调度,如果他没有来拦截靖王,而是指挥兵马准备逃离大夏国境或是干脆占了白海城割据的话……无论如何都会比眼下这般局势强得多!
起码……不会是眼下这般模样!
现如今他若是被俘,下场说成是死路一条都算轻的,冉广浩谋逆,他从犯的罪名摘不掉,杀他,甚至不算株连。
刘济严眼中渐渐染上了猩红——若真难逃一死,他……起码也要拉人陪葬才算不亏!
他如今是被飞羽卫押着当做挡箭牌在前面开路,纪清歌走在他的身后,他利刃加颈不敢转头,自然看不到纪清歌的身影,但随着他们一行向着船尾的不断迈进,对面商船甲板上那一抹夺人眼目的朱红袍服的身影已是跃入眼帘。
在纪清歌他们一行离去之后,留在商船甲板上的只剩段铭承和欧阳两人,此刻他二人依旧身处利箭包围之下,段铭承却连一丝眼光都没有给那些虎视眈眈的弓|弩手,始终盯着炮舰舰首的方向。
直到终于透过瓢泼般的雨幕看到了三名飞羽卫和被他们护在中间的纪清歌,他才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看似闲适负在背后的手终于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然而下一刻又咬着牙重新握紧——这姑娘简直就是胆大包天!此事过后,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而纪清歌一行的出现,也第一时间就惊住了炮舰舰尾上的那一批叛军。
“放下兵刃!即刻归降!”飞羽卫中一人厉声喝道:“否则以谋逆论处!”
刘济严被押解着出现在叛军眼前,已经动摇了军心,他带兵出港拦截的时候本是自诩截回统领他便是首功,不欲让他人分薄功绩,所以除了他自己之外,并无其他将领同行,刘济严就是追击船队中唯一一个有权发号施令之人,而此刻他被人兵不血刃的拿下,其余的这些叛军虽然战力仍在,却终究还是没了主心骨,虽然手中还端着弓|弩,却也已经乱了阵脚,一部分人下意识将□□指向飞羽卫一行,一部分还在不知所措的指着商船。
“而今首恶已然被捕,尔等从犯,若能迷途知返,尚且罪不至死!”飞羽卫高声喝道:“速速放下兵刃!”
带兵将领成了别人的阶下囚,本就让这些兵卒心中没了底,说到底他们不过是兵丁罢了,没有军衔,更无品阶,真要按罪论处也多半论不到他们头上,再听了飞羽卫的言辞,已是有不少人心生犹豫。
却不料就在此时,被钢刀架着脖颈的刘济严却双目血红的喊了一声——
“蠢货!降了才是死路一条!”
押着他的那名飞羽卫脸色一变,急急动手去封他的哑穴,却仍是慢了一步。
刘济严到底是在必死之局下选择了玉石俱焚——
“——开炮!击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