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咚(2 / 2)

慕容述只觉胸口像是有柄利剑在那儿割着剜着,痛得他几乎将拳头都要生生握碎。

真想一拳揍在元正初脸上,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他怎么可以把她当丫鬟,当妾室?

嘈杂纷沓的说笑声,在宫殿里徘徊游荡。

苏云青望着坐在高处含笑的元素素,只觉她像是绷得紧紧的,绣着青鸾火凤的彩帛,不知何时就会倏得“刺啦”一声裂开。

她回过眸,心绪有些不宁,遂对元正初说,

“殿内有些闷热,我想出去透透风。”

此时,元正初正和邻桌的吏部侍郎说话。

闻言,他转过头,看着苏云青,思忖片刻,又想到今日参宴来宾皆是受了安全检查,亦不准佩戴刀剑等物入内,想来应是无虞的。

他遂颔首同意,便又转身和吏部侍郎继续交谈。

北苑之内,四处悬灯,赤色纱灯如水波般,在园内轻漾开来,映照着一排排云蒸霞蔚的辛夷花墙。

这些辛夷花还是特特从江南运来,一路上炭火催着,劳民伤财,也只为今晚昙花一现。

北风凌冽,乳白、妃色、浅黛紫的花瓣儿四处纷纷飘洒,宛如碾碎的琉璃灯,美好却又凄哀。

苏云青依着阑槛赏景,泯泯白雪,落英缤纷,冷风散去她脸颊的砣红,让她杂乱的心绪渐渐宁静下来。

她略看了一会儿,生怕元正初担心,遂抬步往回走着。

不料,走在半路,只觉手腕一紧,竟被人拽进一间黑魆魆的屋子。

房门“嘎吱”一声阖上。

她被堵在墙边,熟悉的气息向她四肢百骸袭来。

黑暗中,只见慕容述把手肘支在她肩膀左侧,弯下腰,声嘶力竭地向她吼着,

“苏云青,你他妈告诉我,半婢半妾是个什么鬼玩意?”

苏云青怔怔望着慕容述,大脑一片空白。

“说话!”

慕容述往她鼻尖前凑了凑,黑眸中的炙热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淡红色的光晕从窗棂漫进来,悄而无声地落于地面,隐约映出那并蒂莲花的青砖纹样。

苏云青努力稳住心神,把脸侧过去,冷冷道,

“慕容述,松开我。”

“不松!”

慕容述伸手捏住她的下颔,将她脸轻转过来,强迫她与他对视。

“你不是已经把我放了吗?”

苏云青只觉被他看得喘不过气来,不得不耐着性子问道。

“反悔了!”

妈的!

要是知道那元正初竟敢让她做妾,他才不放她走呢。

“跟我回去,我不准你受人欺负,给人做妾做婢!”慕容述瞳孔中怒火迸射开来,气势汹汹地吼道。

闻言,苏云青只觉胸口那颗心似被人拿着根羽毛轻轻拨动,整个人都变得软软麻麻。

她用力吸着气,小声说,“我不能……”

话未说完,湿润的樱唇就被慕容述疾疾地堵住。

这是第一次,他这么温柔地吻她。

他低眸含住她的唇瓣,画圈似地在她舌尖来回舔吮。他看着她的睫毛轻轻颤了起来,连带身子也开始微微抖动。

他左手使劲,加重了在她腰肢的力量,他就这样牢牢地、紧紧地锢住她。

他环着她,就像环住了世间万物。

拥吻的两人,挡住了从窗棂漫进的光晕,青砖上的并蒂莲花纹,渐渐模糊起来,只听得更漏滴答滴答响着。

“嘶……”

慕容述只觉唇上有痛感袭来,腥甜的血味充盈着齿颊。

妈的,这女人又咬他!

然而直过许久,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痴痴地伸出拇指将她唇上沾染的血迹,慢慢摩挲擦掉。

“我们回家去吧。”慕容述宛如孩童般,低语道,“今年过年,我还没吃团圆饭。你不在,我没有团圆饭可吃。”

他滚烫,略带乞求的眸光,直射进她心坎,酸涩苦楚便一下涌了上来。

她垂下头,忍住夺眶而出的泪珠。

她可以跟他回去吗?

他强奸过她,绑过她,囚禁过她。

就算她喜欢他,然而这些事却怎么也忘不了。

况且他所谓的喜欢,是有多喜欢?

这种喜欢是占有欲还是纯粹的新鲜感作祟?

如果有一日,他不喜欢她了,那她该怎么办?

更何况她还没和元正初说清楚。

苏云青别过脸,瞧着青砖上的并蒂莲花纹,只觉心里千头万绪,理不出个眉目来。

“我要回席了,放开我。”

她望着慕容述炙热希冀的眼眸,冷冷说道。

闻言,慕容述锢在她腰间的左手,倏得向下落去,一寸寸,慢慢地、无力地垂落下去。

瓣瓣飞花混着风雪,宛如碎锦般在夜空萦绕,直过许久,才无声无息消落于地面。

苏云青快步走在回席路上,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她痛恨自己,居然真的喜欢上了慕容述。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喜欢上一个强奸犯?

苏云青哭得是如此伤心,以至于都未留意到身后的黑影正逐步逐步向她逼近。

只听“哐啷”一声,花瓶的素色碎瓷沾着殷殷血迹,皎皎月光中,闪着凌冽骇人的红白光泽。

苏云青猛地跌倒在地,只觉有温热的液体从她脑后汩汩流出,眼皮子越来越沉,还未看清何人所为,便一下子晕了过去。

***

快来猜猜是谁把女主给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