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照了照镜子,感觉自己一脸苍白,一出门,清晨的寒气便扑面而来,她打了个寒颤,天还乌蒙蒙的,光线不甚清晰,黎晚换算了一下时间,这时候顶多才五点,往常她能睡到七点半左右,今天足足早起了两个多小时。
小钱子正站在院子里等着,看到黎晚,忙一躬身,打了招呼就领着黎晚往外走。
黎晚又问他:“小钱子,皇上怎么突然叫我过去伺候?”
小钱子脚步匆忙道:“奴才也不知道,是曹公公吩咐的。”他又说道:“晚姑娘,能近身伺候皇上,那是好事…….”
黎晚看到一如既往如一尊雕像般守在殿门口秦临的时候,不禁有些同病相怜:“秦侍卫,早啊。”
秦临只是冷酷的对她点了一下头。
黎晚习惯了秦临的冷酷,抬腿迈进殿内。
外面天都还没亮,寝殿里都点着灯,进进出出的宫人们都很安静,脚步踩在绒毯上悄无声息。
皇帝已经束好冠了,穿着白色里衣站在那儿,曹钰从小太监手里拿来外袍正准备给皇帝穿上,黎晚就在这时走了进来。
小钱子低声道:“皇上,晚姑娘来了。”
黎晚低眉顺眼的走上前去:“主子。”
皇帝凤眸扫了她一眼,冲曹钰微抬了下下巴。
曹钰没好气的转向黎晚,不情不愿的说道:“过来吧。”
他打小就伺候皇上,这么多年,从没经过第二个人的手。
今天皇上居然会让黎晚过来伺候,曹钰心里别说有多难受了。
曹钰冲黎晚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拿外袍。
黎晚接过宫人手中的外袍,走到皇帝身后:“主子,奴婢为您更衣。”
皇帝淡淡地嗯了一声。
黎晚进宫以后,这些伺候人的事情都是专门培训过的,所以做起来也不生涩,她帮皇帝套上外袍,理清后领,然后绕到皇帝身前,将散开的前襟交叠起来,她垂着眼,目光规矩的定在她手上的动作,很是自如。
对比起来,被伺候的人看起来却没有那么轻松。
皇帝这是第一次让曹钰以外的人伺候更衣,他长直浓密的睫毛覆下来,凤眸微垂,落在黎晚的脸上,她一副低眉顺眼的姿态,规规矩矩的替他穿衣。
宫人捧着腰带过来。
黎晚接过,然后站近了些,伸长手臂用腰带绕过皇帝的后腰。
曹钰虽然比皇帝矮上半截,但是他手长脚长,再加上做惯了,平时给皇帝系腰带的时候十分轻松,连一片衣角都不会碰到。
但黎晚不同,她手臂不如曹钰长,动作也没有曹钰那么熟练,不得不尽量贴得近一些,双手从皇帝腰侧伸过去抓腰带的时候,脸几乎贴到了皇帝的胸口。
皇帝莫名紧张到浑身僵硬,屏住了呼吸,不自觉的抬高了下巴,领口上的脖子线条绷直了,突出的喉结一下一下的翻滚着,宽袖里的手指也蜷缩起来。
脑子里蓦地浮起昨晚曹钰同他说的话。
这人......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明明往日里曹钰伺候他更衣的时候,不如她挨得这样近......
难道她真的......真的存着想魅惑他的心思?
皇帝心口莫名一阵急跳。
曹钰在一旁看着,眉头皱的紧紧地,看看这个黎晚,哪里有伺候人的样子,瞧瞧,皇上的脸色多难看,头抬的那么高,都不想多看她一眼,浑身都透着嫌弃。
黎晚给皇帝系好腰带,这个过程看似漫长,实则也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系上腰带再系上佩玉。
少年天子束金冠,着龙袍,俊美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锋芒,凤眸冷冽深邃,自是贵不可言。
更完衣,用完早膳,皇帝就要去上朝了。
黎晚就等着皇帝去上朝,她就回去补觉,不想皇帝瞥了她一眼,道:“你跟着。”
黎晚顿时有苦说不出,丧眉耷眼的跟在皇帝身后去上朝。
曹钰眼睛里都能飞出刀子了,她都没看见。
…..
黎晚一开始还努力的去听大臣们说些什么,到后来,就只能勉强支撑起眼皮,强打起精神,那些大臣们说的什么,龙椅上的皇帝又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清了,只剩下嗡嗡嗡的声音。 黎晚实在太困了,上早朝的时间本就不定,若是没什么事,半个时辰也就结束了,但要是有什么争论性的话题,比如今天,两帮大臣各抒己见,争论不休,没有一两个时辰都打不住,黎晚强撑了半个时辰,哈欠一个接一个,好在她这个位置倒还好,是在角落里,又正好是在站在大殿的柱子后面,殿内的大臣们看不到她,也没有人会留意她,黎晚渐渐放松下来,眼皮越来越沉重……
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的皇帝听着下面的大臣们争论不休,他似是不经意的往右侧下方望去,顿时嘴角一抽。
只见黎晚缩在柱子后面,额头抵在柱子上,安详的闭着眼睛,看起来居然像是就这么睡着了。
皇帝开口唤道:“曹钰。”
曹钰躬身向前:“主子。”
皇帝道:“把她叫醒了,让她回去睡,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曹钰一愣,扭头一看,顿时一惊,忙躬身退了下去。
他走到柱子旁,推了把黎晚。
黎晚猛然惊醒,惊恐程度无异于在课堂上睡觉却被老师点名,她惊魂未定的看着曹钰。
曹钰压低了声音阴阴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朝堂上睡着。”
黎晚下意识看向龙椅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