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菱把吹风机丢在了一边儿,拿了新纱布:“行了,你不说话的时候没有那么讨厌,手伸出来。”
谢霜辰犹豫地伸好手,叶菱重新给他包扎。因为有了之前一次的经验,这次包得还像那么回事儿。
“好了。”叶菱掸手,大功告成。
“我突然有个问题。”谢霜辰说,“我怎么洗澡?”
“你这个问题很好。”叶菱一本正经地说,“馊着呆着吧。”
“……”谢霜辰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谢霜辰因为手不太方便,今天晚上就让叶菱陪着他在这里住下了。他们回房间之后,杨霜林还留在厅里与谢方弼闲聊天。
“老五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杨霜林说,“原来就不务正业,现在更是瞎胡闹!师父,您再这么惯着他,真不知道是对他好还是在害他。”
谢方弼一手架在桌子上,食指和拇指叠在一起,食指的侧面轻轻蹭着拇指上的扳指,说道:“年轻人,总有年轻人的想法。”
“您又知道我要说什么了?”杨霜林说,“老五从小到大,想干什么事儿不是来跟您撒泼打滚求成的?小时候您带着他上姚复祥姚老板他们家玩去,他看上人家凤冠上的红宝石给扣了下来,他怕您骂他,哭着喊着说是因为喜欢所以要学京剧,您还真叫姚老板收了他,又陪送了一身行头。上高中跟人家争风吃醋打架,气哼哼地说不上学了,您就真叫他回家来了。到现在说要换搭档,跟你这儿死皮赖脸的墨迹了多久?换成了不说,还想顺便让您收那个叶菱当徒弟。师父,您看看你惯得他,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台上口齿不清,还净说些不入流的把戏,我看咱这传统啊,他是都不要了!”
他大段的说完,见谢方弼不说话,又说:“想当初我们师兄弟五个人,就数老四出类拔萃,只可惜英年早逝。老五天分高,可就是太不让人省心,不踏实,总干出格事儿,您看他跟叶菱两个人在台上简直就是……哎!我这么说他,是怕他走弯路,浪费了啊!”
一提起老四周霜雨,谢方弼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暗淡忧伤,他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大了,师父老了。你们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师父只能管你们学艺做人,其他的,师父也管不了了。至于那个小叶……”
杨霜林看向谢方弼,听他说话。
谢方弼说:“小叶这个孩子不错,踏实稳重,功底也不错,跟老五在一起也算互补。至于别的嘛,我得再观察观察。”
“师父,您还真听老五的?”杨霜林看谢方弼这意思像是真要把叶菱收了一样,“这不是让同行看笑话么!”
谢方弼叹气:“不聊了,今天就这样吧。你是在这儿住下还是回去?”
“老五在这儿住了,我就不留了。免得少爷脾气上来,觉得仿佛是我欺负完他又看他笑话。”杨霜林说,“我回去了,师父,您早点休息吧。今天这事儿过去就过去了,我知道您心疼老五,可也别总是挂心,免得气坏了身体。”
杨霜林又跟谢方弼嘱咐了两句保养身体上的事儿,这才起身离开。
正要踏出门,谢方弼忽然对他说:“老二,我知道你对老五也是好意。可是老五年纪小,未必能听得进去咱们这些家长式的教育。凡事有个方式方法,你也不要总是处处挑他的不是了。师兄弟之间要多多帮衬,如今你混得最好,等师父不在了,还不得是你给师兄弟们拉把手?”
杨霜林停了片刻,转过身来说道:“徒弟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