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不打算四处闲逛,就想躲在水底下,撑到变回鱼,这是鲁莽变身的代价,以人形躲起来,总比人形乱跑要安全,可是突然就接触到水池里的水,身上沁入了阵阵凉寒,李鱼连打了几个哆嗦,努力以人身适应水底。
景王根本没料到小鱼会来这一招,正奇怪小鱼的意图,李鱼已从凉亭飞身跃入底下的水池中。
景王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就要追上去,可是扑了个空,他注意到水下人影晃动,小鱼定是通过水池游走了。
景王知道自己游水定是比不过鲤鱼精,下水追恐怕追不上,且太慢。府里各处水是连同的,他从鲤鱼精游动的方向大致能推测出小鱼打算去往何处,那么只要提前赶在下个池子或水塘,将小鱼拦住就行。
景王没犹豫出了凉亭,直接就往李鱼可能出现的位置飞奔!
可是待他到了那处等了好一会儿,小鱼并未出现,景王这才意识到鲤鱼精又溜了。
王喜过来,询问他李公子的下落,景王铁青着脸摇了摇头,小鱼维持人形的时间不长,他不可能让家丁下人全都入水去找小鱼,鲤鱼精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修的这池子极大,不过幸好并不与外头相连,仅仅是连同府中各处的水,岸上也有侍卫把守,小鱼在水里至少是安全的,也不可能会离开王府。
景王命人一刻不停盯着各处水面,他则重新回到自己屋子外边,在小鱼常出水与他嬉戏之处等待,想着也许小鱼在水底游够了便会出来?
景王等了一个时辰,仍是没能等到小鱼。
李鱼入了水,人的形态在水里可不能像鱼一样随意呼吸,故而李鱼游得不快,穿成鱼之后他已认得许多水下植物,找了一种茎杆中空的,折断拿在手里,若是快要无法呼吸,就将这种植物伸到水面上,偷偷呼吸一口。
他猜景王会去下个池子等他,李鱼耍了耍小聪明,到达后并不露面,藏在不易觉察之处等着,待景王以为他真不见,为了寻他离开,李鱼也不将脸从水里露出来。
他一直躲到在水里重新化为鱼,将褪下的衣裳收入空间之后,才开始肆意游动,因他如今的体色,接近水面不多时便会被发现,李鱼故意只在深处游动。
池底还是老样子,景王在池底给他建了一座座微型的城,李鱼再看见这些景观,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想一尾巴甩过去将这些东西全部毁了,眼不见心不烦,按他如今鱼尾的战力,做不到秒成渣渣,起码弄坏一大片不成问题,可是尾巴都举起来了,却迟迟没抡下去。
这是景王给……鱼的礼,而他这是在迁怒。
李鱼冷哼一声,漠然审视了一遍水底的城市,没能找到下尾巴之处,故而扭头游向水池尽头的屋子。
这是按着岸上景王的屋子而建,景王玉像还有他摆的鱼形石头都在,李鱼以前若是下池子玩,都会顺便过来将长在玉像和石头上的青苔扯掉,现在他也没心情再做清理。
李鱼气鼓鼓地游过去,鱼嘴一拱将景王玉像拱了个趔趄,玉像景王不可用尾巴扇,坏了就不能再玩了。
李鱼连拱几次,玉像景王摇摇欲坠,终于倒地,李鱼接着整条鱼都压在玉像上,像是压着景王。
景王大混蛋啊啊啊!
他好心好意去救人,居然是骗他的。
李鱼愤愤地卷成一团,鱼形石头就在一边,李鱼将石头衔过来,放在背上。
折腾了一会儿,鱼有些累,趴在玉像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下去,身上都好似变轻了。
不知过去多久,李鱼隐隐听见了人声,水底怎会有人呢?
李鱼迷迷糊糊想看看谁来了,可是挣扎了几次,没能醒过来。
因他一直睡在池底,池外景王没能等到小鱼出水,已急得不行。
景王决定下水一探,王喜苦口婆心劝他,水池造得很大,恐有危险,景王眼神示意:闪一边去。
王喜见他家殿下心意已决,退而求景王带几名通水性的下人,一同入水。
景王也摇头拒了,小鱼在水下到底不知是何情形,有旁人在,怕小鱼身份泄密。
只有他独自前去才最妥帖。景王自己也是懂水的,换了身利于泅水的衣裳,下到水里。
侍卫们已盯着水面许久,并未看见小鱼,可见小鱼一直是在水底。
景王从水底一处处景观寻起,几次快呼吸不过时,便去水面上歇一口气,没多久就又潜下去。
景王差不多都已找遍水底,来到水池尽头的小屋,赫然见到他的鱼,蜷成一团。
景王心揪了一下,上前触了触鱼头,鱼没动。
景王把鱼轻轻抱起,鱼仍是毫无知觉,鱼身下骨碌碌滚出一个物件,景王一看,原是他的玉像。
景王:“……”
景王估计鲤鱼精这是又“入定”了,倒省得鱼继续闹别扭,不肯离去。
景王想了想,扯开衣襟,将鱼裹入怀里,向水面游去。
“殿下,殿下,这是怎么啦?”
王喜扑过来,发现景王怀里揣的鱼,王公公脑子里嗡地眩晕了一下,鱼主子不是正在屋子水晶鱼缸里么,殿下不是在找李公子,为何会是……寻到了鱼主子?
景王警告地瞥他一眼,不准他多言。
王喜努力想了想,试探道:“莫不是……本就是老奴弄错了,小鱼主子贪玩入了池子,殿下原是去找小鱼主子,不是李公子?”
景王没有一丝负罪感地点头。
原来如此。王喜立即就接受了,他就说李公子怎可能一直待在水里不出来,原是他会错意,殿下要寻的是小鱼主子,至于李公子,肯定早就走了。
王喜紧跟着景王走入屋内,景王迅速将水晶鱼缸里的鱼抱枕拨到一边,改将小鲤鱼放上银石床。
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