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儿子没有说话。

皇帝抬起头来，眯着眼睛打量自己的儿子。

已经十七岁的儿子，芝兰玉树，他跪在面前，一双黑玉般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来，那眼泪无声无息，他还记得，那时候阿珏还小，哭哭滴滴的，他教育他。“你是天子的儿子，是龙子龙孙，怎么能哭哭啼啼的，没得失了身份，不成体统。”

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他哭了。是的，七岁之后的戚珏成长的太快，戚鼎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儿子越来越不动声色，直到所有的人都开始夸赞皇四子天资聪颖，烨然若神人，他骄傲，却也只有这一刻，他才想到这原本是自己的幼子，是自己和阿绾的第三个孩子，前面的那俩个都已经离开了自己，自己才会对这个儿子这样自小严厉无比。

只是他何时竟然会无声流泪了呢？

他哭泣的时候，就像是当初的阿绾在自己面前安慰自己娶新妇一样的表情。

哀伤到极致吧。

“父皇，敢问父皇如何处理贵妃娘娘？”

“本想问她死罪，奈何不想让你三哥背负上亲母造下孽事的罪名，只罚她为六品淑人，着其入冷宫。”

皇帝没想到自己儿子这么一问，居然自己就把心里话讲出来了，见到儿子沉默的不说话，黑黝黝的眼睛看着自己，内心居然伸出了怵意。

“阿珏觉得如何？”

“恕儿臣直言，贱妇死不足惜。”

皇四子戚珏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