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浔这就在谢欢家住下了,出乎意料的,谢欢的家是万鬼城中最大的,但也是最寒酸破旧的,看得出他不经常在自家里住,到处都是灰尘,而且也没什么家具。
确切来说,是只有一个破衣柜,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连张床都没有。
谢欢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对不起啊,我忘了,我把我的床送去鬼舍了。”谢欢一直都是这家住一天、那家住两天,很少回自己家,实在迷糊得紧。若是他自己,房梁上凑合一宿也就是了,可是他总觉得委屈了沈浔。
沈浔朝他摇了摇头,“我打坐就好。”
谢欢看了看他,走到衣柜前翻了许久,最终翻出张动物皮制的毯子来,铺在地上,然后托着腮笑吟吟地看着他。
沈浔微微颔首,道了声“多谢”,然后在毯子上盘腿坐好,后背挺直,抱元守一。
他静坐了须臾,只感觉谢欢一直在盯着自己瞧,遂又朝他看去,挑了挑眉。
谢欢开口笑道:“哥哥,你睡觉怎么不躺着啊?”
沈浔莞尔,“家有家规,出门在外一言一行皆须注意。修真者,打坐入寐乃是常事。”
谢欢托着下巴直翻眼睛,明显没听懂,不过还是挨着沈浔的样子也盘腿坐下,做抱元守一状。
沈浔闭上眼睛。
然而没多大一会儿,只感觉到肩膀一重,一颗脑袋沉沉地砸了下来。他睁开眼去,所幸,是连着身子的。
沈浔轻轻拍了拍谢欢的脸颊,谢欢立马惊醒忙着坐好,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刚才打盹的不是他”的表情。
沈浔再度闭眼,然而没过多久,那颗脑袋又砸下来了。
如此几次之后,沈浔索性扶着他缓缓躺下,自己则出了门去。
第二天谢欢醒来的时候,发现沈浔居然在窗口站了一整夜,那叫一个愧疚难当,于是当晚决定,今晚说什么也要自己睡房梁,把毯子留给沈浔一个人坐。
然而在他第四次从房梁上掉下来的时候,沈浔默默地把他又移到了毯子上,自己又去窗口站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