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点提前了,明明还没到休息的时间呢。
可两人却都懒得起来,躺在床上继续说话。
老夫老妻的,虽然感情一直很好,可并不常说情话的,想到即将的分别,许多就不由自主地从鲁盼儿的嘴里冒了出来,“好舍不得你走呀!
可正是因为我爱慕你,就希望你能越来越出色,也一定要劝你出国学习……”
“我也舍不得走,”这一次的机会,杨瑾并没有争取,可纪教授还是决定把唯一的名额给了他,因为他不只专业出色,英文还特别好,最适合留学,“想到要分开一年,心里都变得空荡荡的了。”
鲁盼儿却细细地说起了家事,“其实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梓恒已经能自己坐公交车上学放学了,也拿了家里的钥匙;刘校长同意梓嫣提前一年上学,我再给她办一张月票,以后让梓恒每天带着妹妹上学、放学很方便的;我呢,早上多做些饭菜放在冰箱里,他们兄妹回家热一下就行了;若是有什么事,还有跃进、许琴、丰美呢……”
家里的事杨瑾其实也放心,他出门考察时便是如此的,鲁盼儿能干,几个弟弟妹妹和许琴也都能帮上忙,但,“我总有点儿担心那个宁林。”
鲁盼儿突然明白杨瑾真正纠结而又没有说出来的原因了,忍不住戳着他嘻嘻笑了起来。
杨瑾便吻住她,“不许笑。”
鲁盼儿觉得自己就要喘不上气来,赶紧求饶,“我不笑了,我不笑了。”
不过杨瑾一放手,她还是又笑了起来,“我真的忍不住呀!”
杨瑾又一次武力镇压,“再笑打屁屁了!”
“好了,不笑了,这一次真不笑了。”
闹了几回,鲁盼儿终于止住笑,认真地问:
“我会对宁林动心吗?”
“不会。”
“那你还为难什么呀?”
“宁林走的时候很不甘心。”
做为丈夫,他总不能真正放下。
“其实怪我了,”鲁盼儿想想也就明白了,那天之后,自己没有再与杨瑾聊起宁林,只想让他以为事情完全过去了。
但亲密的夫妻间便是这样,越是瞒着,对方越是能感觉到,“宁林的确没有释然,他抬高了丝绸的价格,又跟我抢店铺,我之所以又买一间铺子也是被他搅的……”
“你说他这是出于爱慕吗?”
“也许有一部分,但更多的不是。”
杨瑾不觉释然。
很久以前,他还不知道自己爱鲁盼儿时,就心疼她,关爱她,愿意她更好,哪怕比自己还好。
宁林的打压、欺负,表面是求而不得的失落,其实更是自私自利。
鲁盼儿怎么能喜欢上他呢?
果然,妻子又说:
“对,据我猜测,他的感情更多的还在合作生意之上,并不只是我在江南丝绸进货这么简单,他可能想将他原有的丝织厂、秀水街的江南丝绸店再扩大到服装领域——这样,才能真正实现最高的利润。”
“可是我不想成为他巨大商业计划中的一部分,受到许多掣肘,只想专心做我自己的生意,把霓裳羽衣做好。”
“有一度我还打算停止在宁林的店铺进货。
不过,后来我又想通了,既然江南丝绸货物质量最好,价格也合适,没有必要因为先前的小事再不来往。”
“最近我打算生产丝绸睡衣,要买的丝绸又多了,所以我让刘实去谈价格。
在商言商,两家店继续互利互惠,公平做生意才是最适合的……”
妻子的分析丝丝入扣,应对冷静从容,杨瑾也就心无芥蒂了,反而帮着她分析,“宁林那人有点儿偏激,但做生意还是很有些本事的,他又看重金钱,在利益面前不会冲动。
既然他店里的丝绸最好,你就继续用,霓裳羽衣是买方,总归占着优势。”
“你想通了就好,”其实鲁盼儿心里也有一个小小的不安,一直不好意思提的,今天倒是最好的时机,“你去读书的h大学,正好与黄乐怡在一个城市。”
杨瑾早忘记了,闻言便笑,“这事儿你倒记得清楚……”
“也许你们会见到呢。”
“美国很大的,就是在一个城市也未发能遇到。”
“反正我有点儿不开心,听说外国人特别开放,跟我们不一样。”
这些年听到的消息,许多人出了国,就学坏了,不是夫妻的却住在一起,反正那边没人管;还有好多人毕业后就留在那边工作了,甚至还有公派出去学习,国家拿学费生活费培养的,也不回来了。
“那么你不放心我?”
“也不是啦。”
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是相信杨瑾的。
“那就不要多想了,我就是见到她,也只是同学。”
大约觉得扯平了,杨瑾笑了起来,虽压着没有出声,可身体却颤动着。
鲁盼儿岂能觉不出,马上不依了,“你笑我?”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