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问过了,”鲁盼儿就说:
“郭爷爷郭奶奶愿意卖,他们想把这笔钱分给几个孩子。
不过,他们的大儿子要一个特别高的价儿——一万零五百元钱。”
“的确太高了!”
杨瑾吃了一惊,剪刀胡同的房子才一千多元,自家住的大院子单位只给八千元补偿,磁器口那边的商铺就是贵一些,也实在离谱。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还有五百元的零头?”
“郭家的大儿子是银行的领导,他是这么算的——我每年给郭家的租金是六百元,现在银行一年期存款利率是5.73%,一万零五百存一年定期的利息正好是六百元。
这样,郭爷爷郭奶奶的房子虽然卖了,但等于继续收房租,他们百年之后,正好六个孩子,一万零五分元分成六分也容易。”
这种想法很新奇,却触动了杨瑾的心思,“既然我们能拿得出这笔钱,就买下铺子吧。”
妻子户口还是农村户口,在北京没有正式工作,也没有任何保障,买下这处铺子,她可以继续做开服装店,“就算你将来不开服装店了,租出去每月也有五十元的收入。”
“要是这么想的话,是应该买下来。”
鲁盼儿笑了,“以后我就可以在家里躺着收租金了。”
“而且比我的工资还高,”杨瑾现在读研究生,每月的补助才二十多元,就是毕业后也不过四十几元,“你永远是家里最有钱的鲁老板。”
鲁盼儿笑得肚子疼,倒在床上。
杨瑾也笑,顺势躺在她身边,夫妻俩儿笑了一回,又闹到一起。
说笑归说笑,鲁盼儿对买房子更加上心,抽空儿将磁器口街道走了一遍——最后还是决定买下郭家的房子。
原来磁器口做生意的,多半是用自家的房子,自然不能卖;虽有一些将房子租出去了,却也不愿意出手,这里租金高着呢。
郭家若非几个孩子都有固定工作,恐怕也不会卖。
总之,机会难得。
于是她从银行取了一万零五百元钱,与郭家办了房产更名手续。
这样,家里便有了两处房子,一处商铺,开着霓裳羽衣店,杨瑾又有固定的工资,心里果然觉得更加安稳。
天气暖和了,杨瑾和鲁盼儿在后院东边里种了一株紫藤,又搭一个架子,过去杨家院子里就是这样的,“等紫滕长起来,爬满架子,又开出一串串紫色的小花,我们在下面读书,风一吹,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当然,也不是一味地都与过去一样,他们又在西侧开了一片菜园,带着孩子们种了一些菜蔬,杨瑾最后还在菜园周围撒了一圈太阳花籽。
没多久,扦插的紫藤便活了,攀援着木架长出新的嫩叶,而菜地里也一片绿意盈盈,给这处古老的房子增添了许多生机。
“还要过几天我们才能吃到自己种的菜呢?”
梓恒和梓嫣每天从幼儿园一回家就围着小菜园转呀转的,对小青菜特别感兴趣。
“再等五天,妈妈就给你们摘小青菜叶做虾丸汤。”
鲁盼儿看着小儿女笑了,“乖,去玩吧,妈妈要去做饭了。”
杨瑾一回家,就见儿子正带着女儿踩着凳子翻日历,“一、二、三、四、五——再过五天就是这张了。”
“那我们赶紧把这些日历撕下来,就过了五天了。”
“不行,太阳出来又落了下去才是一天,提前撕下日历也没有用。”
梓恒认真地告诉妹妹。
“那我们去看看太阳,”梓嫣急忙从凳子上爬下来,“让它早点落下去。”
杨瑾便将小女儿抱在怀里,“梓嫣为什么要急着让时间过去呢?”
“妈妈说再过五天带我们采青菜!”
“还做菠菜虾丸汤!”
梓恒也跑了过来。
菜园里才长出幼苗,再过五天也还小呢,想来妻子看两个孩子十分盼望吃到自己种的菜,才答应下来的。
杨瑾笑着带着两个孩子到了菜园边,“爸爸教你们认识蔬菜吧,这个是小葱,这个是生菜,这个是小白菜,这边种的是豆角,过些时候要搭架子的……
等吃过饭,我们一起给菜园浇水,菜就能快快长大了。”
这块地不大,可种的菜却齐全,为的就是让孩子们认识各样农作物。
春天的小青菜长得还是很快的,第五天早上,鲁盼儿估量了一下,告诉杨瑾,“今晚别忘记买河虾,去壳剁成茸,摘一小把青菜做个汤给孩子们喝。”
今天杨瑾下午没有课,便会早些回来接孩子做饭,鲁盼儿则在店里多留一会儿,也是夫妻俩儿的默契了。
可晚上鲁盼儿一进院门,就看到梓恒和梓嫣哭丧着脸,委屈得不得了,“妈妈,妈妈,小青菜被鸡吃掉了。”
鲁盼儿被两个孩子拉着手到了后院,就见小菜园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仅仅残余的几片叶子上也带着鸡咬过的痕迹。
还有,才出土的太阳花和细细的紫藤茎也遭到了同样的灭顶之灾。
杨瑾端了一盘炒河虾从厨房出来,“炒河虾也很好吃的——过几天小青菜会重新长起来,我们再做虾丸青菜汤。”
小孩子都是很好哄的,吃了炒河虾也就忘记了刚刚的沮丧,笑嘻嘻地玩游戏去了。
杨瑾便告诉鲁盼儿,“我回家的时候魏家的几只鸡散在了院子里,去魏家敲门也没有人理,只好替他们把鸡赶回木栅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