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冢的沉剑池旁,陶慕剑领着所有后辈的弟子一声清喝,只见数十上百道各色剑光腾空而起,发出龙吟般的鸣响。天地为之变色,声动九霄,余音不绝于耳。
不同厚薄,长短的剑鸣集合在一起,宛如金铁交织的旋律,让弟子们齐声恭祝的话语有一种金戈铁马般的气势:“恭送宫主!恭送叔(伯)师祖!”
宫主剑狂歌是位须发皆白的中年人,身材高大魁梧,一袭白色滚金边的武士劲装,笔直的身形宛若一柄出鞘利刃般锋芒毕露。
“我和洛商此去数十年,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记得好生磨砺剑技,要是有魔头前来,可要好好招待一番,索性就把它们全部留下吧,毕竟一劫只有一次,能和天魔切磋技艺的机会不多,你们要好生珍惜,不要堕了我剑湖宫名头!”剑狂歌爽朗一笑,豪迈地道。
自立派起,剑湖宫就没有一任宫主不是霸气十足的帝王范。不过,这样的行事作风无疑最对狂傲坚毅的剑修们胃口。
“宫主放心!弟子这次杀敌人数一定拔个头筹!还请宫主留下点彩头,让弟子也有些动力。”姚孤晃晃天水剑,雁露齿一笑,英气逼人。
“好的,给姚师兄留五百个胎息左右的杂碎魔念,我们谁都不要抢。”楚明逸笑道。
“喂!”
大家的哄笑冲淡的离别的伤感,不过对于纯爷们门派剑湖宫来说,伤春悲秋反倒不适合他们。
战斗,然后生或死。
这就是剑修。
【洞阳上馆】
“姐姐,您此次当真要去?”梁绾看着梁明月作为贤内助,一手安排派中事物,忍不住问道。
梁明月作为分神修为,更是嫁来的道侣,原本轮不到她什么事的。
“是的,他刚渡劫不久,实力只怕欠一筹,我不得不去。”梁明月停下手中的阵盘,语气虽然温和,但是口吻无疑斩钉截铁。
她道侣为洞阳上馆师祖辈人物,观明先生韦曜,十年前才突破渡劫期出关,法宝损毁了不少,实力不在巅峰期,让她十分担心。
这些年梁明月和韦曜伉俪情深,也看在洞阳上馆其他弟子眼里,大家对罗刹也没有了往日的偏见,甚至阵法这样的人核心秘密也让梁明月接手,一切都在好起来,可是偏偏来的不是时候。
梁绾有时想,或许回到以前那种被敌视时候还好些,或许就可以劝说姐姐留下来。
可是当她看了姐姐坚定的眸子,她想起了自己……
如果她有能力,对方是姐姐或者夏元熙,她也会如此吧?
“姐姐,这段时间多亏您照顾,我已经破解胎中之谜了。”她一字一顿道,“而且,我这次也会帮助门派驻守,不会回罗刹国了。”
“什么?你……”
“我会在此次磨砺自己,让自己更强大,姐姐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回来,还有,当我足够自保的时候,让我去找她。”梁绾眼中,不输于她姐姐的火光跳跃着。
☆、311|乱世大劫兴(二)
在赏善罚恶殿,在梵静寺,在灵虚峡……所有的上古门派上空都顿生异象,正是各门派中的渡劫期宿老前辈们,他们或乘云霞,或化长虹,或御仙兽,扶摇直上九万里,直入云霄,再无踪迹。
然而,在广袤未知的土地和海洋上,被重重深山、郁郁林木掩映下,或万人尊奉的朝堂,或人迹罕至的荒野,也有些影影绰绰的鬼蜮伎俩正在发酵。
咒水河畔,各野蛮部落间的血仇甚至比许多历史悠久的修真大派还长,在萨满大头领的指点下,蒙昧的山民热衷于将俘虏人祭在河边的桃林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让附近的土地都呈现一种铁锈般的棕红。或许也因为如此,夹江绵延上千里的碧绿桃花四季不败,而主食花瓣的的江鱼总是在头顶长出人的面容。
这些怪鱼身含剧毒,只能被捣碎了涂在吹箭弩矢上。可是最近几日,咒水中却再无一条人面鱼,让不少部落山民都疑惑不已。
而在传说中进入者死的部落禁地,头戴各色兽皮翎毛的萨满们正围着一个铭刻有数百张人面的青铜大鼎,将一盆又一盆的人面鱼倾泻其中,无论倒入多少人面鱼,铜鼎始终不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