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刚来昆仑时,才一丁点大。”薛景纯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个不到一寸的高度,“想不到现在修为都快赶上我了,让我有些不甘心啊……以后要借题发挥,训斥于你也会开始困难……”
“哦呵呵呵,知道就好,不过师兄你是因为特殊原因,等我出关就着手查资料,走访四海寻找线索,收集各种天材地宝,一定把师兄治好,然后我们从元婴开始,比比看谁修为突破的快,这次一定要让师兄输个心服口服!”夏元熙一幅“我罩你了”的表情。
“嗯,我期待那一天。”薛景纯笑起来星眸微弯,所谓“一笑江南生,一刀天下寒”也不过如此了。不过他话锋一转,紧接着道:“在那之前,一定要先欺负够本才行。”
然后手指一弹,把夏元熙戳个倒仰。
夏元熙爬起来,捂着额头怒道:“师兄!我好歹也是元婴真人候补了,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抱歉。”毫无诚意的微笑,然后轻轻在她额头印上一吻:“这是我满怀歉意的补偿。”
“为什么我觉得你的‘歉意’是如此的乐在其中……”
“那是玄玑的错觉。”
正在这时候,一只纸鹤翩翩飞来,正是昆仑用以传书的符咒,而这只纸鹤身上宝光莹莹,应是掌教用以宣布重大事务所用。
薛景纯伸手就把它接住,随手收在袖里。
“诶诶诶,师兄,那是掌教给我的吧?”
“大概吧,不过不用理会。”
“凭什么?”
薛景纯摊手,这也是他从大片里面学到的美式动作,换成现在这样道人的装束做,让夏元熙感到强烈的违和感:“我来之前就接到了同样的手谕,所以里面的内容大略知道一二。就想着,庆典这种活动想来玄玑也不喜欢,正好你突破在即,有个现成的理由能够推脱掉,就连我也十分羡慕……难道说玄玑更愿意穿着最繁琐那套礼仪法袍,再去记一些冗长的经文吟诵个十天半个月?既然玄玑如此愿意与我有难同当,我这就启禀掌教,把之前替玄玑辞去的俗务要回来……”
他作势欲走,夏元熙忙扑倒在他长袖的下摆上,死死抓着不放:“师兄,我错了,有话我们好商量……”
“呵呵呵……”他笑得弯下腰,显得乐不可支,“逗你的,我怎么会去告诉掌教相反的事?毕竟才说了你已经坐死关,不突破是不会出来的,要是你突然生龙活虎地出现,岂不是当面让我难堪?”
夏元熙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玄玑你还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所以才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薛景纯还是就着刚才的姿势,墨缎一般的长发垂下来,掩住了他的表情,“如果这种信任仅仅是对我如此,我会很高兴,乖孩子。”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却又不知道处在什么地方,然而薛景纯下一句话却让她气冲脑门。
“这两百余年你从未赢过我,期待你出关后能给我惊喜。”
“师兄你很嚣张嘛?!等我元婴吊打你哦!”
“嗯,我等着那一天。紫极殿我下了禁制,你没突破元婴是无法出关的,你可要抓紧时间,别让我等太久。”
那种轻描淡写略带笑意的语气让夏元熙觉得自己受到了蔑视,她也打定主意要加把劲,给这个傲慢的帅比一个切身难忘的教训。
薛景纯每走一步,身后的禁制符文就如纠结的蔓藤、运行的星辰一般自动生长,并遵循着一种奥妙绝伦的秩序。字符光怪陆离的微光在他身后闪耀,但他的脸却仿佛蒙上一层铁幕。
“或许那只是你的误算……”他如纽扣大的剑坠化作一个小号的太虚童子,在剑穗上坐着一荡一荡道。
“我也希望如此,但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她发过那个誓言,你想清楚了。而且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觊觎她的人多得很,说不定哪天……”
“那个不用担心,我会让她实现诺言,然后安心地得道飞升的。太虚前辈,正如传闻所说,我残忍好杀,从来就没有胸怀宽广之名,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把她拱手让人……如果三界俗世中她需要有一个人寄托情思,那人只会是我,我也只会让她选择我。”
薛景纯神色一片漠然,但握上剑柄的手颤抖异常:“即使是我,做出这个决定也左右摇摆了许久。不要再向我提及这个,我害怕我会因此动摇。”
他步履坚定,移步换景,仅仅数息周围环境就从紫极殿附近的廊道变成了玄天玉虚宫的主殿。
那里,王诩、虞龙旌、穆广莫等平素难得看到的真仙们都齐聚一堂,安静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