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嘿嘿怪笑了两声，说道：“何谓道？何谓尊？”

不待曾剑开口，老头就猛地用那粗糙的打手，狠狠地捏在了女人的屁股上，女人发出一声娇笑。

“这就是道，这就是尊！”

“站在快乐之上，站在大道之巅，这就是道尊！”

“为何要与别人争个长短？赢了又如何，输了又怎样？到头来，你快乐吗？就算成为世界第一，留下的不也是没有对手的寂寞？”

曾剑怔怔地看着这个看似“满嘴胡话”却好像又有几分道理的道尊，若非他能一眼看穿自己刻意隐藏的修为，实在很难想象这个猥琐、se情的老头，竟是灵墟界神话一般的人物。

“几十年弹指而过，朋友、亲人、都已面目全非，你修炼……又得到了什么？”

“听我一句劝，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吧。”

“那里，还有人在等你，何必停留在一个不相干的世界？”

道尊搂着女人，一摇一晃，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走进了房间。

曾剑呆呆地站在原地，似还在回味道尊所说的话……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对方就是道尊。

他看穿了自己内心的空洞，那是几十年眨眼而过，却抓不到任何东西的空洞。

他劝自己离开。

可是，自己当真能离开吗？

曾剑知道，自己还不能走，如果当时错过了一些东西，现在再抓，就算已经来不及了，也可以试试，起码失败了，也会永远记住这个过程，而不是沉浸在虚幻的快乐之后，酒醒后什么都不会改变。

女人说的没错，道尊的“体力”真的很好，一个多小时，道尊拍着肚子，一脸满足地走了出来。他看到曾剑微微一愣，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走不了。”曾剑笑着说道。

“走不了？”

“你说得对，这个世界并不属于我……可是，现在我还回不去，既然回不去，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能做些什么。”

“你想做什么？救世主？”道尊讥笑道：“你那修为，连我一掌都接不了，如何做救世主？”

“如果能接下呢？”曾剑淡淡地说道。

“切，你想像血衣十三那样引我上钩？我才不会上当呢！”道尊对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

“你真的什么都知道。”

“废话，这世上没有任何事能瞒过我！”

“血衣十三……至少给了我一个机会。”

“所以我也要你机会？凭什么？”

“凭我给你付了嫖资。”

“啥？”

道尊愣住了。

“这位小哥刚才给了我一叠几十年前的钞票，虽然用不上，但收藏价值还是有的，今晚的钱给你免了，你就陪他说说话嘛。”女人在房间里咯咯笑着。

道尊哼了一声：“去外面。”

曾剑点了点头，心里感到一阵讽刺，道尊愿意跟自己交流的筹码，居然是因为一个妓 女。

来到外面，曾剑忽然发现这老人竟似完全变了。

曾剑第一眼看到他时，只觉得是个猥琐好色邋遢，但有着几分已厌倦红尘，隐退林下的名人，神情虽未免稍觉疯癫，但却绝没有露出令人不安的锋芒。

待自己和他并肩走过还不到三尺宽的小径上也没有觉得丝毫警兆，就彷佛和个平凡的老人走在一起。

然而此刻他看向自己，淡泊的眼神之中，竟让曾剑生出几分寒意，仿佛里面藏着一把剑，一把比血衣十三还要锋利，还要恐怖的剑。

“如果你大老远的来，只是为了让我出山去灭掉魔龙窟，那就莫要多费口舌了。”道尊淡淡地说道。

“自然不是。”曾剑笑着说道：“我这次来，一是想见识一下前辈的风范，二是想问前辈一件事。”

“你想问我，黄鲲鹏是否有来过这里是么？”道尊说道。

曾剑点了点头，语气变得有些急促：“正是，前辈可看到了他？”

“七十八年前，黄鲲鹏的确找到了我。”

曾剑脸色一变：“然后呢？”

“然后我杀了他。”道尊笑道。

嗡——！！

听到这话，曾剑耳边仿佛响了一记炸雷，整个人都有些眩晕起来。

“你……你当真杀了老黄？”曾剑颤声道。

“不错，他从那异界回到灵墟界不久，修炼就恢复到了合体后期，迫不及待地过来送死。”道尊淡淡地说道。

“你说他是送死？”曾剑怒道。

“自然是送死。”道尊背负双手，深色之间透露着一层傲然之气：“普天之下，谁人是我道尊敌手？”

“即便是那活了五万年，突破到大乘期飞鹏老怪，他意欲在灵墟界鸠占鹊巢，改变我在人间设定的规则，不一样千招之后被我击杀？”

“你区区一个化神期，即便有断界加持，在我道尊眼里，依旧如同蝼蚁！”

这一瞬间，道尊浑身散发出一股股除超越一切的恐怖威压，整个天地仿佛都为之变色。

曾剑脸色苍白地仰望着他，好似在仰望着一个无法触碰到的宇宙……全身不由自主地地颤栗起来。

“如何？你的恨意还在吗？”道尊语带讥讽地说道：“面对远远强过自己的力量，你的恨意只会变成恐惧！”

吼——

回答他的，是曾剑扬天怒吼。

身影化作电光，飞射而来。

一个带着紫色气劲的龙吟拳，汹涌轰出。

但，

道尊只是抬起了一个手指，轻轻地抵在了上面，那一拳所有的力量，甚至包括反噬之力，尽数化解。

曾剑瞪大了眼睛。

这种感受，就好像泥石入海，所有的蓄力一击，就连水花都溅不起来。

“小朋友，你就算了吧，那血衣十三还能跟我过个七百招，你嘛……七招都够呛。”

道尊笑吟吟地说道。

曾剑“呼”了一口气，慢慢地收回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