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同情……这是我与夫人的约定。”老黄摇摇头。
“约定之期早就过了！”杨振哼了一声。
“若是少爷无法安然回到灵墟界，这个约定对于老奴来说，便是永远。”老黄说道。
杨振为之气结，指着老黄，还想说什么，脸色一变，冷冷道：“看够了吗？”
“我能说不是故意的吗？”
曾剑从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笑着说道：“我只是刚来。”
杨振懒得理他，又跑到一旁睡觉去了。
“来三盘？”老黄道。
“今晚先不急着下棋。”曾剑道。
“哦？”老黄愣了愣。
曾剑看向那肥胖如猪，抱着肚子躺在岩石上的杨振，笑着说道：“二师兄，可敢与师弟一战？”
听到这话，杨振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他生平最讨厌的，是别人同情他；最恨的，是有人说他胖，说他肥。
杨振并非什么善男信女，他虽出生普通人家，但因机缘被老黄保护后，那跋扈性格立刻显露出来，虽不至于到处惹是生非，但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别的不说，当他成势之后，曾经那些欺辱过他娘的人，哪一个还活着？纵然活着，也必是生不如死。
隔壁村的赵癞子，在他家最贫困的时候偷了整整半缸大米，头颅老黄被挂在门梁上七天七夜。
老公是某镇大官的徐婆娘，时不时的戳着母亲的脊梁骨，几年没给母亲穿小鞋，被老黄割下舌头，扔给了家里养的大狼狗吃，徐婆娘老公暴怒之下，带人包围杨家，被老黄一人杀了个干干净净。
你说，活着不好吗？非要找死。
这还只是小人物。
后去了大京城，一些强悍的势力，譬如疯子道人，吴阎王，龙城血妖，白云宗主，这些哪一个不是跺跺脚就能风起云涌的角色？
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惹了扮猪吃虎的杨家，后果不用说，自然还是被老黄杀了个干干净净。
直到最后，遇到了那传说中不是神，却近似神的老怪物道尊，这才吃了大亏，若非老黄拼死“护驾”，修为被硬生生废了一半，掩护自己逃跑，自己这条小命哪还能活到现在？
杨振是真的感激老黄，发自内心的感激。
本就因为自己的蛮横，导致修为大跌……现在，又是因为自己回不了灵虚，硬生生陪着自己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受不了，也受不起。
所以，他要赢。
只要赢下老黄一盘棋，老黄就会主动离开。
一日复一日，一年又一年，下了多少盘他不记得，却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层诡异的境界。
这境界据老黄所说，叫什么“断界”，乃是佛教的三大境界之一。
分别为断界、离界、灭界。
断界，即断除九结中除贪以外之其余八种烦恼，或断除无明结。
离界，谓断离贪烦恼或断除爱结。
灭界，谓断灭有漏善及诸有为、无覆无记等烦恼。
老黄曾对杨振说：“少爷，你悟出了断界，以后若是修到合体境，便能纵横灵墟界，甚至能与那道尊一战。”
每每听到这话，杨振都是不屑一笑，说道：“算了吧，我这辈子没啥理想，吃吃喝喝也就过去了，境界什么的，没兴趣……以前有你保护，我还有几分野心，现在咱们都成这样了，干嘛还去追求这些？”
老黄对此只是笑笑，但他心中明白，少爷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告诉自己，他在这一界也能平凡的活下去，并不再需要自己的保护。
踏入“断界”，对于天地法则的领悟会更加透彻，加之杨振以前本就不弱，虽缺少战斗经验，但对付只有天尊的曾剑自然是搓搓有余。
“你这个窝囊废，骂谁肥猪？”
杨振气得浑身直哆嗦，咬牙切齿地吼道。
“谁答应就是谁。“曾剑嬉皮笑脸地说道，“而且，我好像并没有说你是肥猪吧？我只是叫你二师兄，完全是你不打自招的……唉，不过仔细看看，你确实像头猪，不但体型像，长得也像！”
“你去死！”
杨振忍无可忍，疯了一般冲向曾剑。
曾剑微微一笑，瞬间变身成飞僵，双翅一展，轻松飞到天空躲过这一击，说道：
“这场战斗算不算数？如果不算我就回去睡觉了。”
杨振火冒三丈地骂道：“窝囊废，你下来就算数！”
“好！”
曾剑眼睛一亮，全身带着一股浑浊的紫光，包裹四周，朝着杨振冲了下去。
唰——
地上的枯叶，纷纷被席卷起来，吹的杨振衣领狂摆。
杨振单手打出一个火球，以做虚实，同时另一只手划出圆圈，对着虚空轻点，凝聚起一个防护罩。
“白费功夫！”
曾剑冷笑道，手掌带起一股磅礴之力，犹如泰山压顶一般，狠狠地冲了过去。
那防护罩连半刻都没有支撑柱，直接支离破碎，散落开来。
下一秒，曾剑一脚踢在了杨振身上，将他直接踢飞。
飞在空中的杨振，心中怒火难平，却是不敢在这么激动下去，深吸一口气，口中默念老黄教他的“镇心诀”，不到片刻，那一肚子火总算压抑了大半。
嗖——
曾剑的身影，再次袭来。
杨振半跪在地，眼神逐渐变得迷离。
“八戒，吃俺老孙一棒！”
曾剑哈哈大笑，手指连弹，不断发射出光线对其感染。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杨振，顿时暴跳如雷，骂道：“你他妈的有种再说一遍？”
“莫说一遍，纵然我说十遍能奈何我何？”
曾剑嬉笑道，冲到杨振面前，身上紫光变成一道光圈，将他当头笼罩。
杨振心中一惊，连忙运动全身法力，朝着四周猛地推开。
轰——！！
波纹过后，光圈竟是纹丝未动。
“可恶，欺我天师境修为不够！”杨振低声骂道。
一旁静静观察的老黄，悠悠叹了口气，喃喃道：
“少爷，终究还是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