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的居居突然嚎了一嗓子:“爸爸你骗我!!”
“根本就没有巧克力!爸爸大骗纸呜……”
容初突然觉得好笑, 唇角翘起一瞬, 但很快又慢慢耸拉下来。她低垂眼帘,长睫盖住晦暗不明的眸色。
宴岑依然手举着戒指, 长眼定定看着她,真一副要跪穿地板的架势。
“宴总。”容初轻声开口,“你刚才说,你以前对待感情不成熟。”
她掀起猫眼淡淡看他, “可是我觉得, 你现在也不怎么成熟。”
宴岑一下子愣住。
容初慢慢舔了下唇边, “结婚这样的事, 哪能是说说就结……”
“我不是说说而已。”宴岑立刻道,“之前亲子鉴定时我说结婚有些草率, 但是现在——”
他稍稍摊开胳膊, 完全展露自己单膝跪地的姿势。
——我这不是很认真地在求婚吗。
容初很轻地笑了下。
“我的意思是,结婚,是要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
她平静地看着他, 目光澄净又坚定,“可我对你,没有感情。”
宴岑双眸闪过一丝恍然,整个人完全僵住。
容初轻飘飘几个字惊雷一般,炸得他心惊肉跳。
没有感情?
她说她对他没有感情??
容初继续道:“我知道你和我之前……的确是有一段,但那都是过去了。”
“过去是我不好。”宴岑接上她的话,“我没有考虑你当时的处境。你刚才家里受了委屈出来,又意外怀了孕,身边除了我也没有别的人,可我当时……”
他停住,长眼略显懊恼地闭了一下。
“初榕,我现在,已经跟过去不一样了。”
宴岑跟人说话一贯是居高临下的。此时,居高位者单膝跪在她面前,低声为自己辩白时,仿佛一个得不到认可的小学生。
强者袒露软弱,反而会更易让人动容。
可容初面上不见一点动容。她只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宴岑。”她轻轻叹出口气,难得叫了他的名字。
“以前你和我是怎么回事,我已经不记得了。至于……你现在变得怎么样,说实话,我也并不在乎。”
“我是居居的妈妈,自然会尽好做妈妈的责任,可这并不代表我要做你的太太。”
宴岑黑眸一震,表面顿时失了光亮,托举戒指的胳膊终于慢慢垂下来。
不记得。不在乎。
不要做他的太太。
她说得好轻松,好淡定。
但一字一句都像刀子一样,轻易将他戳了个鲜血淋漓。
容初直直望着前方,“何况现阶段,我根本没有结婚的打算。”
她低眸重新看他,明了决绝:“所以,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极其安静又低气压的几秒。
宴岑垂着脑袋,一副刚被终审判了死刑的模样。
半晌他单手撑了把沙发,缓慢起身。
——她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就算真跪穿地板也没用。
容初刚果断拒绝他时其实没什么感觉,但这会儿看男人满脸落寞,盯着送不出去的戒指不说话,她竟然……还觉得有点心酸。
一个不恰当的比喻:他好像……一条丧家之犬啊。
而她,就是把狗赶出门的无情的主人:)
这样的想法一出来,她就有点如坐针毡了。
好在居居适时扬声喊她:“妈咪你快来呀!”
容初赶紧应了一声,刚起身,旁边的男人却突然叫住她。
她定住了脚步,却没有转身看他。
宴岑默了两秒,磁音低低的:“我会等。”
容初扭头,“什么?”
“我说,我会等。”男人提高声音。
他站了起来,身上那副颇有压迫感的气场也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