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岑很慢地眨了下眼睛,抬眸看见容初也在望着自己,眼里似乎有一样的疑问。
“还有,三年前小初到底为什么会失踪?又怎么会跑到海里去!以前她到底经历过什么?你觉得我猜不出来吗?”
容耀咄咄逼人:“宴总是觉得她失忆了好糊弄?还是觉得我这个当哥哥的是死的!”
“以前我不在,但现在既然我在了,谁就都别想再给我妹妹一点委屈受!不说之前,宴总——”
容耀往前迈了一步,凌厉上挑的眼形对上深刻的长眼。
“你们家人对我妹妹是什么态度?你当我没看见?今天我就把话一次说清楚了——”
“你宴家就算全家来求娶,你宴岑就算是拿半副身家做聘,我小妹也绝不会嫁给你!”
容耀的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容初没由来心里乱跳。她不动声色地看向对面的晏岑。
男人的脸色很差,长睫垂落覆盖眸色,眼底晦暗不明。
沉默了半晌——
“三年前,我对待感情的确不够成熟。”宴岑缓声开口,“我确实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这些,我愿意道歉,也会努力补偿。”
他掀起狭长的眼皮,看的却是容初,“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只有你可以否决我。”
容初怔住。
容耀的嘴角抽了一下,“你这什么话?我是她大哥——”
“等你考虑好了,我们再谈。”宴岑说完径直绕过容耀,推开了居居的房间。
进房前他顿了下,磁音低低的:“初榕。”
“我是不会放弃的。”
容初:“…………”
门不轻不重地关上,容耀嚯地转身。
“你不会——你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他冲着紧闭的房门怒目而视,又是一脸自家白菜被人盯上的不爽。
“小初,你不要担心。”容耀回过头看妹妹,“他宴家是家大业大实力厚,可咱们家也不是好惹的!”
“我就算赔上整个家底,拼掉我自己的这条命,也绝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
容初低着头没有说话。
容耀脸上缓了一瞬,有点不安地抿唇。
“……小初?”
容初瘦削的肩背微微起伏了两下。她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我没事。”
她望着容耀,眼角有点泛红,很轻声的:“哥,谢谢你。”
她自然不会让他赔上家底拼掉性命。
宴岑有句话说得对,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她可以自己解决。
——但自己可以,跟有人愿意站在你身后全力相护,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也是她不曾有过的体会……
容耀愣了一瞬,整张脸都柔和下来,唇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说什么谢谢。”
“小时候我在地下室罚站,你不也是偷偷带着吃的去找我。我们兄妹一向都是如此。”
他顿了下,认真柔声:“小初,你从小就是个很有主意的孩子。我相信这件事,你自己也能处理好,但大哥也希望你明白——”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我和姐姐都是你的后盾和帮助。”他扶上她的肩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但只要你需要,家人,就是你最大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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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岑开门慢慢踱出去,他望着走廊上渐远的两个背影,黑眸深深,若有所思。
以前因为她的身份,她怀疑过她。
后来她消失他才明白,她是谁,根本不重要。
可他万万没想到她也是名门之女。
可以这么说,他在别的女人眼里的不可高攀之处——钱、权、貌、势,在她那里根本毫无优势。
何况还有那么个强势精明的大哥……
宴岑闭了下眼,微不可察地叹出口气。
找到她之前,他总以为找到她,便是一切噩梦的结束——可他没想到她居然压根不记得他了
后来他又执拗地期盼着,觉得只要做过亲子鉴定,他们就可以像原来那样。她会回到他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