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空间]落春_7(2 / 2)

“这么大肆折腾就为了这么点事?这赵姨娘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落春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难道这回赵姨娘闹事就是为了换掉贾环的奶娘?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可不高,而且小孩的夭折率可是很高的,以贾环的身体为“赌注”,这也太冒险了吧?她就不怕出个万一?真要是出了事,可没地买后悔药去,到时赵姨娘哭都找不到北!

“这跟赵姨娘的胆子大小有什么关系?”关嬷嬷没有明白落春话里的意思,忍不住说道:“赵姨娘和环三爷身边伺候的人可都是二太太指派的,赵姨娘可没这个权力将人赶走,而且我们府里的规矩,这奶大了小主子的奶嬷嬷可是体面非常,一旦选定,除非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轻易是撵不得的。”

叹了一口气,“赵姨娘这么闹腾,表面上看就是为了撵走环三爷的奶娘,实际上她的根本目的应该是为了防止环三爷被奶娘带的和她不亲。三姑娘就是被她身边的人教的和她疏远,环三爷可是赵姨娘后半辈子的依靠,同样的错,她当然不会再犯。选择以环三爷的奶嬷嬷发难,这赵姨娘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这小主子身边的奶嬷嬷地位非同一般,,对自己奶大的小主子影响力也非比寻常,甚至从某方面来说,并不输于赵姨娘这个姨娘。赵姨娘一番闹腾,将贾环身边最大的碍眼石头搬开,杀鸡儆猴,拿下其他伺候的人也就不在话下了。落春细细一琢磨,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弄了个八/九不离十,心中忍不住慨叹,别看这赵姨娘不识字,但是把“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一套玩得也很转,这后宅里的人可真是哪一个都不能小觑呀!

本来落春以为事情就这样了,但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赵姨娘一番闹腾虽然达到了成功将贾环的奶嬷嬷逐走的目的,本来这样一来,贾环身边伺候的就少了一人,但是王夫人却没有把这个缺给赵姨娘给补上,而且这事之后,探春满脸嫌弃的似乎和赵姨娘说了什么,母女两个起了好一番争执。

据说赵姨娘在探春走了之后可是一顿好哭,让落春不由得慨叹,王夫人的手段高超,探春的“这把刀”扎的可够狠,绝对是捅到了赵姨娘的心窝子。这一幕幕后继上演的精彩纷呈的大戏,让落春目不暇给的同时也慨叹自己的脑子不够使,转得太慢,看来这理论经验再丰富也没有,有的时候还是要脑子多绕几个弯才行。

☆、第13章

贾母上房,邢夫人、王夫人、李纨及迎春等姊妹并外头的几个执事有头脸的媳妇,都在贾母跟前凑趣儿。贾母坐在透雕夔龙护屏矮足短榻上,看着下面排排坐的迎春等姊妹,笑道:“今天她们姊妹到的齐整,怎么不见宝玉?宝玉去哪了?”

王夫人在座位上稍微欠了个身,答道:“被老爷叫去了。”见贾母皱眉,明白贾母的担心,又忙补充道:“听说是老爷那边的一位清客寻到一本古籍,所以把宝玉叫去,是让他跟着看看,长长见识,想来是不妨事的。”

贾母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你还不知道你们家老爷,每次看到宝玉都没个好脸色,非打即骂,就算这次不考究宝玉的学问,但是但凡古籍这东西,都是艰深的东西,宝玉这么小的年纪能看出什么来。”贾母到底有些不放心,吩咐道:“不行,鸳鸯,派人去前面看看,要是老爷对宝玉生气就说我叫宝玉呢。”

鸳鸯答应着,亲自出去吩咐去了,掀帘子出去的时候和匆匆而来的赖大家的撞了个对面。鸳鸯往后闪了一下,站定,好奇的问道:“赖大娘这么急急忙忙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赖大家的将手里的信纸对鸳鸯晃了晃,笑道:“扬州的姑太太来信了。”鸳鸯目光落在赖大家的手上,侧开身子,忙让出路来,笑道:“前老太太还念叨着姑太太呢,今姑太太就来信了,真是可心,那我就不耽误赖大娘了。”

赖大家的对着鸳鸯笑了笑,掀着帘子进屋了。贾母听说在扬州的贾敏来信了,一迭声的让赖大家的把信快拿过来,又忙让琥珀把自己的眼镜匣子拿过来,戴上眼镜,打开贾敏的来信细细的看了起来。将贾敏的来信看了又看,半晌,贾母这才摘下眼镜,揩了揩有些湿润的眼角,叹道:“敏儿这丫头每次来信总是说她好着呢,自从她出嫁,除了前两年因为姑爷在京里翰林院供职,我们娘俩还能见上一见,自从姑爷被派往外任后,就再也没见过面。她跟着姑爷辗转各地,为了不让我担心,每次来信都是报喜不报忧,也不知道她到底过得如何?”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王夫人笑道:“老太太不必担心,姑太太和老太太是亲母女,又有什么话不好说的呢。既然姑太太信上没说,想来确实是过得不错。林姑爷虽然在外地任职,但是人能干,官做的不错,姑太太膝下如今一儿一女,女儿双全,林家老太爷和老太太有早已经过世,家里皆有姑太太当家作主,想来日子顺心的很,而且说不准什么时候林姑爷升任到京中做官,到时老太太和姑太太母女就能团聚了。”

探春在一旁附言道:“孙女虽然没有去过扬州,但是古人说‘烟花三月下扬州’,据说扬州繁华不让京城,而且姑父又是一方盐课,身居要职,想来姑妈信中所言非虚。”

“扬州虽然繁华,但是风俗人情和饮食习惯和京中大为不同,敏儿自小长在京中,哪里是一时就能习惯的。何况你姑父到扬州任职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以前去的地方偏僻的地方也不是没有,你姑姑就这么一直跟着你姑父四处奔波,她身子骨自来就不怎么结实,这些年跟着你姑父东奔西走,奔波劳累,偏林家老一辈的人都过世了,连个帮她分担的人都没有,只累她一个人,能好到哪里?不然敏儿也不会直到前几年才生下林家长女,这些年还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呢,只不过是怕我担心不肯告诉我罢了。”贾母的话虽然表面上看是对探春说的,但是实际上却是说给王夫人听的,言语中将王夫人所列举的“好处”一一驳斥回去。

“老太太说的是,倒是媳妇思虑不周了。”王夫人赔笑着说道。虽然从她的神情上看不出什么,但是落春注意到王夫人的右手不自觉的抚上了戴在左手手腕上的佛珠,想来她的心情绝对不像面上表现的这么平静。

想到又是因为贾敏让自己无辜受责,王夫人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愤恨。自己的这个小姑子,哪怕出嫁了,也不让人省心,不过王夫人脸上不见一点怨尤。她抿了抿嘴,提议道:“既然老太太惦记姑太太,如今扬州到京城方便的很,不如派人去探望一下姑太太。”

贾母一脸喜色的说道:“果真如此行事,那当然好。”虽然贾母心里当然巴不得,但是口中还少不得推却一番,“只是如今家里事务繁杂,可还抽得出人手专门跑这一趟?要不还是等林家来人送节礼来的时候听林家人回禀好了,或者像敏儿这般,直接用驿站送信吧,何必大费周章的虚耗人力,太麻烦了。”

王夫人心里低咒一声,笑道:“不麻烦,正好,府里为了琏儿的婚事正要到金陵去采买些东西,金陵离扬州并不远,正好让他们办事之余顺便去探望一下姑太太,两下里便宜。而且我和姑太太正好也有东西给姑太太,是我这个做嫂子的一番心意,搭这个顺风车,捎给姑太太。”

听王夫人这么说,一直竖着耳朵听贾母和王夫人打玄机的落春眼珠一转,立刻丢给邢夫人身后的锦屏一个眼色,锦屏反应过来,伸手悄悄的捅了捅邢夫人,在邢夫人侧目过来的时候,先是对着落春努努嘴,然后微不可察的用下巴点了点王夫人和贾母两人,再用口型悄无声息提点邢夫人,这一切看似很漫长,其实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除了当事人,并没有人察觉。邢夫人看明白后,迟疑了一下,说道:“我这边也有点东西给姑太太,回头二太太可不要忘了,记得派人来取。”

一番话引得贾母和王夫人侧目,两人都很是惊讶,以往类似这种往外出钱出东西的事情,邢夫人虽然不至于一毛不拔,但是向来都是能躲则躲,从来都是避之不及的,从来没有主动过,今天天下红雨了,竟然一反常态,真是让人纳罕。王夫人笑笑,似乎明白似的说道:“那我到时候就派人去取大房给姑太太的东西去了。”特意在“大房”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暗示在场的人,并不是邢夫人突然变大方了,买单的实际上是大房。

一帮人在贾母的正房又凑趣了一会儿,这才各自散去,邢夫人和落春从贾母那里辞了出来后,一起来到落春处。进了屋,不等落座,邢夫人就迫不及待的开口:“我这边话已经说出去了,到时拿不出东西来,可是笑话了。别看你姑妈和你父亲是亲兄妹,但是他俩的关系可不怎么样,你姑妈不管是在家还是出嫁,都和二房那边亲近,平白无故的你父亲可未必肯掏这个钱。到时你不能说服你父亲,我看你怎么办?这回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帮你,我和你父亲的关系你有不是不知道,若是你开口都不中用的话,那我就更不行了。而我的这点家底你也清楚,就算都划拉着给你姑妈送去,你姑妈也看不上,我也就不丢这个人了。所以你要好好想想,到底怎么跟你父亲说,要是真不行的话,看看琏儿那,让他帮着想想办法。要是最后真的无法可想……”邢夫人和王夫人想的一样,也以为这东西是大房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