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雪缓缓走上前去,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她感觉自己的指尖发麻冰凉,小刃扯一扯她,发觉她手心里尽是冷汗。
“九江呢?”她低声问寒千岭道。
而寒千岭甚至没有投向她一个眼神。
寒冷的感觉从封雪头盖天灵直袭尾椎,那一瓢冷雪当头压下的感觉,简直比不见天日的死地更为刺骨。她声音抬高了一些,却破碎地不成腔调:“寒公子,我在问你,九江呢?”
一柄素白的折扇凭空了插进来,象征性地在封雪和寒千岭之间隔了隔。
“请先别问了,这位姑娘。”那只伸出的手白得像玉,几乎能与他掌中的折扇争色。封雪有点呆滞地顺着他的手臂一直望到这人的面容,便见到一张皮肤洁白如羊脂软玉的脸。
“在下白虎界董双玉,洛公子的七岛故人。”等封雪把目光投过来,他就自然地收回了扇子,口吻极其恬淡:“这里不是追问的好地方,眼下也不是追问的好时机。”
封雪感觉如冰雪般濯灌脊髓的寒流在这一刻都化成了喷薄的怒焰,总算找到了一个释放的当机,她恨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惭愧,我可能知道的更多一点。”董双玉勾了勾唇角,眉目之间却殊无笑意:“最起码我知道,既然寒宫主还活着,既然寒宫主还允许我们活着,那洛公子就绝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他转动了一下眼睛,避开了封雪骤然愣住的面容,身体微微前倾,冲着封雪行了半礼。
他不疾不徐、彬彬有礼地说:“我本以为饕餮会比狻猊冷静些,是我失算了。”
他摆了摆手,留给封雪最后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便带着他身边那俊朗的青年重新走回人群了。
就好像从始至终,他站出来的这个举动,说的这些话,做的这件事,都只是为了防止封雪情绪过激一般。
他始终不曾和寒千岭问一声好。
而对于这场几乎是眼皮子地下上演的争执,寒千岭置若罔闻。妖族对气息更加敏感一些,朱雀界那几个被他带出来的队员虽然都还活着,但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在此刻近他的身。
他们都能感觉到,深雪宫主清艳、安静、乃至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的皮囊之下,如今包裹着何等的强大、躁动和危险。
他们自然不知道,当洛九江的身影终于被幽冥吞噬的那一刻,寒千岭是如何目眦欲裂地睁开了那张五行之精所化的大网。
他扑身上前,却连一抹残影都无法握于掌心;他甚至化身为龙,昼夜不休地撞击了那一片空间整整七次日升月落,最终龙吟声悲啼到几欲含血,他仍没能得到半点自己想要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