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珠遇灵气则化水,触人经脉即钻。”阴半死面无表情道:“这女孩本是个凡人,或许有三五根经脉未淤堵。却硬被蜃珠辟开了一身灵脉——我今杀了她,或许还来得及剖出个指甲盖大小的珠子还你。”
他话音未落,胸口便已狠狠挨了一刀鞘。洛九江面色阴沉如墨,眼中似聚雷霆,一字一顿道:“峰主还是冷静一下,好能跟洛某说两句人话听。”
阴半死吃他一记刀鞘竟也不发火,只站稳了身体,目光不错地看向那小女孩,漠然道:“蜃珠贵重,我淘换不到赔你。这孩子还是早杀了干净——”
洛九江又一刀鞘反抽在他肚子上,阴半死仍不还手,半弯下腰,把话说全:“这是为了她好。”
他们两个男人突然现身说话又打起来,倒把屋里的小女孩吓个够呛。洛九江见此深吸口气,一把抓住阴半死领子把他扯出门去。
“阴峰主医术盖世,就从没想过给自己治治脑子?”
阴半死毫不还手,唇角却溢出一丝冷笑来:“你从没听人说过?绝症,难看,我不医。”
第95章悔与不悔
阴半死的话直如一瓢掺着冰碴的冷水当头浇下,洛九江手中虽还攥着他的领子,却也真是下不去手了。
他性格本就吃软不吃硬,如非必要又不爱戳人痛处。若不是阴半死直接对那小姑娘喊打喊杀惹恼了他,他也不会直接翻脸。
现下阴半死做出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来任他摆弄,口中又全是丧气话,显然也不是不知自己有错。
洛九江叹了口气松开手,给对方扯平了被自己握得发皱的前襟,理了理气好生言语道:“我是个莽夫,做事手快过脑子。还望峰主别和我见怪,有事费些唾沫和我仔细说——稚子无辜,峰主好端端牵连那孩子做什么?”
他虽摆平了一副软和态度,却不能更改这话的本质还是更接近质问。然而以阴半死在药峰多年直如众星捧月般养出的脾性,听到这话竟然也一声不吭忍了下来,没按往日风格说两句“你算哪个”之类的话反唇相讥。
阴峰主脸上仍是一贯的漠然麻木,他鬼气森森道:“小丫头死活跟我何干,只是我今天不杀她,倒怕你和她来日后悔。”
“我绝不后悔,阴峰主不妨说得更明白些。”
他既诚心找堵,阴半死岂能不遂他意?索性连开口也不用细筛子滤字,直接连筐带斗全一股脑儿倒给了他。
“今天你被我打吐的那颗珠子,乃是蜃珠。”就是改了他那惜字如金的风格,阴半死说话也绝不好听,“掌中花贵,它比掌中花更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