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个好东西。”洛沧屈指弹了弹酒坛,“能解忧,能忘愁。能借着它说出许多不痛快,也能在喝醉的时候,不理睬很多伤心的事。”
洛九江抱着酒坛饮了一口,却没对洛沧的这番见解做出什么反应。
“怎么,你认为我说的哪里不对?”
方才那壶酒已经够烈,眼下这坛酒竟然更浓。洛九江一时被辣的嗓子生疼,缓了一缓才说出话来:“不是不对。我只是觉得纵能一时逃避了伤心事,也总不能逃避一世。”
洛沧笑了一下:“你这个年纪,哪知道伤心事是什么样子呢。我该这么和你说:酒能让你很高兴,好像有无数个十几岁的时光等着你随便使用。喝酒之后,就连普通的日子都成了美好的光阴——就算你没有过什么难受的时候,总该有些心情一般的时刻。这时就要看酒的用处了。”
“那倒也不必用酒。”洛九江笑道。洛沧侧目过去,只见对方面上已经流露出了一点醉态。
“怎么说?”此时此刻,洛沧竟有些好奇这少年的醉话。
洛九江仰头望天。看着那一片清爽而漫无边际的蔚蓝,只觉得心头天边都是一样广阔,胸中更存有说不出的旷达。
“何须永展欢颜?我心自拥旷旷然。结三千里浩然正气,享十万载正道孤单。人生在世,当撒大把快哉!”
第7章初见
听了这话后,洛沧手中的酒坛刚刚捧起一半,就不由自主地放下了。
洛九江面带醉态,半坐半卧的伏在地上。神情里满是少年初出茅庐的风发意气。
“你的刀法里只有锐意而无杀意,今日我叫你来,本是想带你去杀人的。”洛沧看着洛九江,表情竟然有一丝怔忪,“但眼下……我改主意了。
“像你这样的良才美质,只该凭自己领悟,让世态雕琢。”洛沧似有所感道,“谁若是只为一己之念,要给你涂抹上什么颜色,那真是第一等焚琴煮鹤的扫兴事。”
他在这里几番纠结念想,甚至还起了几度青年般的斯文感叹。而一旁的洛九江早就醉意上来,推开酒坛枕着自己臂弯,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毫无纷乱杂念的闷头睡去了。
倒也真够自在。
最后看了看熟睡时脸上一派轻松的洛九江一眼,洛沧重新提起了地上的酒坛,脸上竟然难得地露出了几分不带讽刺含义的笑意:“且饮此杯……敬璞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