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大佬开会也是吵架啊……她还以为会像是电视剧里演得那样有理有据针锋相对的那种。
王寅起身在会议室里溜达了一圈,才说:“好了,你们俩别抬杠了。”
于渃涵说:“三月份的时候我们和信游的合作就会上线,会有相当大的一波流量造势。其实这中间最考验我们的是资金问题,如果采用预售模式,可以缓解一部分压力。”
花枕流说:“这又不是卖手机,再说了,手机预售能超过两三个礼拜么?你要让用户等多久?”
“这些事情都是可以协调的。”于渃涵说,“都可以谈。”
花枕流看向王寅,问道:“你觉得呢?”
“我?我觉得吧……”王寅说,“我们年会在哪儿办啊?要不要int和择栖一起办?省的麻烦了。”
于渃涵无语:“现在是讨论这事儿的时候么?你他妈爱在哪儿办在哪儿办!”
“哎呀,打个岔嘛。”王寅说,“这件事还是再考虑考虑吧,渃渃你要是很坚持在第一季度尾声发布,我觉得其实也没什么。int自从创建以来,不就是这么风风雨雨地过来的么?风从这个项目从来就没顺利过,我对此其实完全不担心,因为顺利才奇怪。任何一个新生的事物如果一开始就走得太顺,那难免后面要栽大跟头。”
很多人在历史中学到的教训是从不吸取历史的教训,王寅从历史中学到的却是千万别把历史太当回事儿。他是个彻头彻尾的主观能动力大于一切的人,他相信事在人为,不过有些时候,他也觉得“选择”这个东西很微妙,如果有些事情必然会发生的话,那选不选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这套计划在你那里是完全能跑通的,那你就试试吧。”王寅说,“有些话我说过很多次了,最差就是大家卷铺盖滚蛋,这个结果如果我们都能接受,那其实就没有后顾之忧。这事儿没那么复杂。哦对了,年会我们是在国内开,还是去国外?”
于渃涵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宋新月偷偷打量王寅,她没怎么过多接触过这个传说中的人物,今天第一次距离这么近,觉得他跟自己脑补的很不一样。
他看上去很懒,好像多大的事情都不在乎,说话时的口气也不太认真。商量这么重要的事情也很随意,不知道是太有把握了,还是压根儿不关心。但那种状态却意外的很吸引人。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男性魅力在他身上流淌着,让宋新月总是忍不住想多看他一眼。
会议的进展不太顺利,最终初步讨论的是先处理跟信游的合作。年底大家都特别忙,年会那件事虽然不大,但总归也是个事,需要占用时间,于渃涵还要抽空去上海开会,顿时觉得两眼一黑。
她交给宋新月和公司的行政部门去办,从会议室出来时,宋新月小声问她:“于总,那如果一起弄的话,是不是还得跟高司玮说?”
“哦对。”于渃涵头疼,“算了,我懒得理他。”
王寅听见了这句话,凑上来问:“诶?他又怎么你了?”
第46章
“什么怎么我了?”于渃涵无语地说,“怎么哪儿都有你?”
王寅表示无辜:“我就是随口问问,问问都不行么?”
“你真是年纪越大话越密。”于渃涵说,“你知道吗?你现在跟街边儿东家长李家短嚼别人舌根的老娘们儿没什么区别。”
“不了吧。”王寅见于渃涵不太愿意搭理他,就转头问一旁的宋新月,“小姑娘,你说呢?”
宋新月没想到王寅会把话题牵扯到自己身上来,王寅稍微歪着头看向她,她有点不知所措,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说:“我不知道。”
王寅疑问:“你不是之前在小高身边吗?怎么突然来于总这里了?”
宋新月心想,这几个人怎么记性一个比一个好,连她这种无名小卒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于渃涵说:“你有事儿没事儿啊?你是不是特别闲?怎么成天问东问西的。”
王寅把于渃涵拉进了办公室里,现在就他们两个人,他问于渃涵说:“现在没别人了,你也不愿意分享分享?”
“没什么可说的。”于渃涵靠在沙发上,“懒得说。”
“哦,那就是有故事。”
王寅从抽屉里摸出来一盒烟,他坐到了于渃涵身边,取出一支烟习惯性地用手指捋了一下,递给了于渃涵。起初于渃涵并不想接,王寅又递了递,于渃涵才勉为其难地拿了过来,随意地咬在齿间,烟头上沾染了一些口红。
“砰”的很轻一声,一束火苗在她面前点亮,王寅举着打火机看了她一眼,她问:“你不怕烟雾报警器响了?”
王寅笑道:“我的办公室专门改过,不会有问题的。”
于渃涵这才弯腰凑近,火苗让香烟迅速地燃烧了起来。她吸了一口,重重地呼了出去,揉了揉眉心,对王寅说:“你真是当着别人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你这种烂性格,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忍你呢?哦对,小飞能忍你……哎,你说人是不是就真的特别贱?”
“不至于吧?”王寅不知道于渃涵怎么无端端就感慨起了这些,“这不也分什么时候么?我觉得可能就是当初处在那种环境和状态里,所以很多事儿才处理地跟狗血电视剧一样。现在看看,激情都是一时的,其实就是习惯了。你觉得我性格烂,不也是忍到现在没弃我而去么?”
于渃涵说:“我又不是要跟你天天过日子。”
王寅摇头说:“我觉得都差不多,我跟你在一起的时间远比跟其他人在一起的时间都要长,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比婚姻关系要牢靠的多。”
“那你说。”于渃涵问道,“我要是和小飞都掉水里了,你救谁?”
王寅说:“你俩都死了算了。”
于渃涵“啧”了一声:“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在你心底里,你觉得我和小飞谁最重要?”
王寅故作思考片刻,好像面临一个超级难题一样,眉头都皱了一皱,才说:“这个问题,无论是你问我还是小飞亲自我问我,我的答案都只有一个——对我而言,只有我自己最重要。无论是挚友也好爱人也好,哪怕再相亲相爱,对我来说都是人生旅途中的一个过客。差别只是陪伴我的时间长短。最终我还不是要一个人面对生老病死?所以把什么重要与否的筹码压在别人身上,我觉得很假。你看,我不可能说我这辈子为你活,也不可能为了小飞活。既然不为任何人活,那岂不是我自己最重要么?”
那种看上去很伟大很无私的感情,在王寅看来本质上也都是自私的。对方高兴便自己也高兴,对方难过便自己也难过,看上去是对方的感觉更为重要一些,但其实落脚点还是“自己”,出于自己是否高兴难过而做出来的举动,归根结底,满足的还是自己的情绪。
它可以被包装的很美很好,只是不能要求所有人都那么认同罢了。
“……不愧是你。”于渃涵觉得自己问王寅这种问题本身就很蠢。王寅只是外表看上去混不吝外加好相处,可他的内心非常理智,理智到冷酷,很是自私。当初能跟陆鹤飞破镜重圆的原因过于复杂,陆鹤飞是个疯子,王寅也拿他没办法,被逼到绝路了,难免会理智下线那么一两秒。
可当一切重回正常时,王寅就还是那副样子,他好像一个活生生的案例,告诉他周围的人——不要随意窥探人性。
从某种角度来说,于渃涵意外的有点欣赏王寅这一点,最起码他不会把几件性质不同的事情搅和到一起去。一码归一码,永远算得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