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寅问:“那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还行,比大部分人都强点。”于渃涵说,“理性来说,是个很好的交往对象。”
“那感性上呢?”
于渃涵笑了笑。
“哎呀,有好感就直接说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王寅调侃于渃涵,“你以前不这样的,看上哪个都是直接稳准狠地下手,怎么这次就扭扭捏捏的?噢——我知道了!”他忽然抬高了音量,“这次这个尤其合适是么?”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渃涵说,“我承认我跟他接触,就算是抱着交往性质的接触,其实归根结底也是看上了他的背景和资源。但是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我觉得跟他在一起的状态很舒服,他很能理解别人。老王你知道吗,这个年纪这个身份的人,你让他设身处地放低姿态地去了解并且理解别人是很难的,这让我能够在他面前放下很多戒备。”
有太多人想在于渃涵面前表现得强势,想要让于渃涵另眼相看。但谭章往往表现出来一种稀松平常到近乎普通的气息,这让于渃涵感到很是亲近。特别是想到谭章实际上的神身份,更令于渃涵从这样的反差中得到了些微的惊喜。
谭章是用自己的低调和普通,向于渃涵展示着自己的强大。
于渃涵很吃这一套,她一方面十分慕强,另一方面,她也会在午夜梦回时感到寂寞。那种寂寞并不是基于性别,而是年龄。
年龄的增长除了带给她丰厚的财富和人生阅历,同样也带给她空虚与惶恐。她已经没有二十岁时那样的精力和能量了,她渐渐变得倦怠社交,懒得花时间重新去认识和了解一个人,只想随便找个玩伴打发时间。
她只要随便打个电话,都有一群年轻帅气的小男孩想要来陪她开心。她也确实留恋过花丛,但事后还是觉得有些没劲。
她一直在拼,有时真的会累。累了想落脚休息,找个人说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或者纯粹的对坐饮茶听雨,这样都很好。
而谭章,似乎是合适的。
于渃涵忙完了自己的工作准备出门,路过高司玮的工位就看到宋新月半蹲在高司玮的桌子前,抬头望着高司玮,好像在问他什么问题。
高司玮今年二十七岁,他比于渃涵小了八岁,于渃涵有时候拿他当家里的孩子看待,记忆里总是高司玮大学毕业时进公司的青涩模样。
原来只是她的视角不同,高司玮跟比他年纪还要小的女孩儿在一起时,竟然也有一种成熟的味道。
他严肃地为宋新月讲事情,宋新月抬着头看他,眼里满是羞涩和憧憬。
于渃涵觉得自己好像无意间捕捉到了一个秘密,本来可以八卦一番,可她有觉得有些怅然。
原来小高长大了啊,那么她是不是真的已经“老”了?
于渃涵驱车赶往和谭章吃饭的地方,谭章早早就坐在位子上等候了。他见于渃涵走过来,起身为她拉开了椅子。
“来这么早?”于渃涵说,“今天路上不堵车,我还以为自己会早到。”
“下午出去开了个会,不想回公司,就直接过来了。”谭章把菜单递给了于渃涵,“你是从公司过来的吗?”
“嗯。”
“最近忙么?”
“还好。”于渃涵低头看菜单,“王寅回来之后事情轻松了不少,最近要有些新动作。”她故意抛出去一个钩子,看谭章问不问她。
“是那个……”谭章顿了一下,“我该怎么形容呢?就是有点像是ar的那个技术,叫什么来着?是那个东西吗?”
“好像还没有正式命名。”于渃涵说,“王寅就管它叫虚拟偶像,听上去跟现在小孩们儿手机里的纸片人也没什么区别,完全体现不出技术含量。”
谭章说:“我之前看过int的发布会,很厉害,有点难以想象现代科技可以做成这个样子,以前只能在电影中看到。我也没怎么接触过这个领域,觉得挺有意思的。听说你们是要做电影来着?有没有其他后续的发展计划?”
于渃涵说:“有是有,怎么,想掺一脚?”
“方便么?”谭章说,“虽然我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聊这些事情有点唐突,但是好项目很难得……”
“我当然明白。”于渃涵笑道,“这种事情没必要矫情,有时间去我公司聊,吃饭的时候说就有点牙碜了。”
“说的也是。”谭章说,“我们先吃饭。”
中途,谭章接了个电话,不知道对方是谁,谭章这边一直客客气气的,挂了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于渃涵说:“是我儿子的班主任,打电话说他晚自习跟同学打架……”他看了一眼时间,继续说:“她叫我现在去学校,很抱歉,我可能得走了。”
“打架?”于渃涵知道谭章有一个上初中的儿子,十四五岁的男孩儿们之间打架再正常不过。她看谭章的样子是对儿子很关心的,要不然也不会放弃跟她吃饭而跑去学校,但是跟谭章认识的这段时间以来,她没听谭章聊起过儿子。
“很严重吗?”于渃涵追问。
“不清楚,得去了才知道。”
于渃涵说:“那我陪你去吧。”
“这……”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吗?”于渃涵说,“如果你想跟我交往,你儿子早晚得跟我见面吧?不过如果你觉得现在不方便的话,那我就不去了。”
“怎么会。”谭章说,“你不嫌弃就好。”
第9章
两个人到学校时,学校里静悄悄的,教室里都亮着灯,学生们在上晚自习。
谭章和于渃涵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一个少年背靠墙站着,他垂着头,但是因为个子高的缘故,显得有点吊儿郎当的,脸上带着不屑的神情,一看就是个叛逆少年。
“老师,不好意思。”面对儿子的老师,谭章的态度相当谦逊,“谭兆他又跟谁打架了?同学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
“只是互相推搡了几下,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班主任说,“但是谭兆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去年在学校门口跟外校的学生打架进了医院都不思悔改,屡屡跟其他同学发生争执,这以后可怎么办?”
“谁让他们嘴贱。”谭兆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给我闭嘴。”谭章严厉地斥责谭兆,转而对班主任说,“是我不好,平时工作太忙,没有太多时间照顾他,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