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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找李素大人過來。」唐姍著急語調讓站在布莊掌櫃身旁僕人快步往店外奔去朝港口找人。

「主人,一路順風。」李素道別,他看出主人的失望,知道主人東張西望是在找人,而主人來到蘇州才不過幾天呢。

「這裡的產業請多費心。」貝祿斯望著忙碌吵雜港口。

有皇帝右武衛將軍冊封,這輩子能跟唐姍無憂生活在這個繁榮國家。只可惜,他無法選擇留下來。

「唐姍在布莊有事要忙。」李素心裡只希望年輕主子可與佳人共度難關,在這個節骨眼他暫時不去想欺君之罪。

貝祿斯點點頭,沒見到唐姍前來告別,心裡泛起陣陣失望,開船後便進入艙房。

打開門,唐姍穿著波斯女裝坐在他艙房裡地毯上,他請名畫家張萱以她為形象畫的仕女圖攤開在她手上。原來當他告訴她,他要離去時,她冷靜反應原來是假象。

「唐姍,妳!」貝祿斯不敢相信她沒來送行竟然是躲在船上。

「我決定跟你回波斯。」唐姍起身,李學士幫他代書的捲軸落在地板,緩緩滾開,露出裡面工整書法字。

「不,妳必須留下。」貝祿斯轉身要離開船艙,讓船返回碼頭。

「貝祿斯。」唐姍從他身後抱住他。

「妳知道會有多少辛苦和危險?」貝祿斯竟然覺得身體有點發抖。

「我們一起面對。」唐姍雙手抓住他腰間衣服。

「就算這輩子都不能再回來?」貝祿斯轉身抓住她雙肩,看入她雙眼想確認些什麼。

「那還有下輩子。我已經把所有事都交代李素打理。你怎麼說都不會改變我的心意。」唐姍索性閉上眼,不理會他反對態度。

「看著我。」貝祿斯近乎請求的語氣,讓她心上一緊立刻睜開眼。

「我是認真的。」望著不再說話的貝祿斯,唐姍急了。

貝祿斯張開雙手像要將她揉進身體般緊緊擁抱她。

「你答應了?」唐姍覺得快吸不到氣。

貝祿斯只是緊緊抱著她。

航行途中在一個個陌生港口停留,貝祿斯隱姓埋名經商邊打探來自波斯的消息,兩人都是出色的商人,手工精細銅鏡和上好質料絲綢商品銷售得很好,還有許多商家詢問商品由波斯及中土輸出船期,船上物資從來不頤匱乏。

返回波斯後波斯王見到唐姍相當驚訝,但以為是皇帝派來和親,開心接受獨子已成婚的事實。

幾年後,連年戰爭依舊進行著,又得不到軍事援助,貝祿斯眼見無力回天。

「唐姍。」貝祿斯叫住忙著交代僕役身著波斯女裝的女子。

「是。」唐姍遣走眾人,她永遠將貝祿斯擺在最重要第一順位。

「妳先回國。」貝祿斯握住她雙肩,緊皺眉頭。

「獨自回國?不!」唐姍當場拒絕。

「唐姍……。」貝祿斯幾近哀求。

「我不管,離開那天就決定生或死都要跟你在一起。」

「那只有死守這裡或是逃跑。」貝祿斯深知身為王儲無法逃跑。

唐姍看入他雙眼,似乎深怕再也沒機會這樣看著他。

不久貝祿斯送走父親波斯王乘船出發跟唐朝皇帝求援和尋求保護,敵人也步步逼近。

兩人和軍隊退到遠離海邊有著月牙形狀綠洲旁沙漠行宮,追兵緊追在後。

貝祿斯一手拉著唐姍左閃右躲,一手持長彎刀忙著抵擋眼前敵人。

「小心!」唐姍推開貝祿斯,手臂替他挨了一刀後重心不穩掉進水裡。

「唐姍!不!」貝祿斯邊抵擋眼前刀光劍影,眼光邊搜尋水中,卻怎麼也看不到她了。

「莎莎!」尚恩突然睜開雙眼,意識到自己又再次從惡夢醒來,只不過這次他很確定夢中人是誰。

「尚恩。」帕爾沙夫人從沙發裡站起來趕到床邊。

「媽?我在醫院?」尚恩這才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豪華單人病房落地窗外已是黑夜。

「莎莎是誰?」帕爾沙夫人其實心知肚明,就是出現在病房中那個跟祖先傳下來掛毯上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尚恩不語,在病床上緩緩坐起,一隻手臂放在彎起膝上,感覺還沒有完全從清晰得不可思議的夢境回到現實。

「尚恩,你找到『她』了?就是你辦公室那畫中人?你真如神諭上所說白了頭髮。」影像那頭身著軍服金色短髮男子按著智慧手機找照片,找到後在螢幕晃動。

「對,但神諭可沒說我會昏倒然後弄丟她。還做了個又長又怪的夢。」尚恩不自在摸摸頭髮。

「有名字我馬上就可以找給你。不然要等幾個小時。」

「伊莎莎。」

「這簡單。」

「雷恩,先謝了。」

「兄弟不必言謝。但,美女不好惹,當心。」雷恩裂嘴笑開,順便結束通話。

尚恩沒有感覺似望著眼前兩個電腦螢幕開始有資料跳動,心裡有種不詳預感。

萬家燈火在城市中閃爍,夜晚冷風吹過街道,紐約市巨大且冷酷,像是隨時會把人吞噬。身在其中如人飲水,冷暖自之。

加長型房車滑過第五大道在知名美國品牌珠寶店前精準停止,司機立刻下車開門並站在車門邊恭敬等待由不遠處走來衣著光鮮男女。

「何時再見面?」女子站在車門前拉著晚禮服長裙擺,聽見男子停下腳步於是轉身問著。

尚恩笑而不答,站在原地雙手插進褲袋裡,開敞黑色晚宴西裝外套衣角順著他手腕往後擠到他緊實臀邊,自顧自朝司機指示:「送美女到她想去的地方。」

「尚恩。」女子軟言濃語拉長聲調,使勁撒嬌,試圖改變他心意。

尚恩傾身向前,微笑往女子耳邊輕聲說話,似乎在跟她打情罵俏。

「不要貪得無厭。」話出口卻是無情。

他直起身體回到原本姿勢,金色眼神淩厲不帶感情看著美人,在路燈和所有燈光交互照射之下看似有一圈光芒圍繞在他運動員般高大身上,直挺鼻樑和無情雙眼,嘴邊帶著無情笑容,猶如聚光燈下一尊踞傲雕像。

社交名媛撇撇嘴,摸摸頸上價格不斐設計珠寶項鍊,不甘願地鑽入車中,司機很快關上門,走回駕駛座,將車快速駛進車道離開。

尚恩扯開領結,單手撥過頭髮,邁開修長雙腿,獵豹般敏捷進入街邊高級房車,駕車揚長而去。

車子駛進寧靜巷弄,兩旁都是年代較久的五層樓以下公寓,鮮少來到此區的尚恩好奇得左看右看,最後找到車位停好車,他坐在車裡,直到伊莎莎公寓裡燈光關閉才離去。

「莎莎,妳的班表有變動。」私人商務航空公司主管看了看班表,遞給到紐約機場到班的莎莎到班簽到表。

「好的。到哪?」莎莎頭也沒抬就順手簽名。

「杜拜。客人的喜好記錄在這。」這種私人商務航空專門出租灣流飛機,都是服務金字塔頂端客戶。

「糟了。」莎莎定睛一看,紙上寫著客戶姓名和頭銜, 尚恩帕爾沙,黑石創投總裁。

「什麼?」

「沒事。」工作就是工作,硬著頭皮也要上。

莎莎心不甘情不願上飛機,忙著把尚恩指定的食物和飲水裝進冰箱和儲存櫃,嘴上忍不住抱怨:「這些有錢人到底在想什麼。」

奇怪的是,這外國人喜好飲料表裡,竟列有『碧螺春』茶飲。

莎莎記得曾在空姐訓練課程學過,『碧螺春』茶葉原產於蘇州太湖洞庭山,外形卷曲似螺,色澤碧綠的上等綠茶,在農曆清明前採的才能稱『春』。氣清香而持久,味清鮮而爽口,苦後轉甘。

「莎莎。」尚恩進入機艙,心情大好看著正把抱枕放到椅子上的她。

「是,帕爾沙先生。要把您的外套掛起來嗎?」莎莎一副職業笑容,向他走來。

「不要這麼生疏。叫我尚恩。」陽光由機門和窗戶穿過機艙,尚恩穿過光線向她走來。

「帕爾沙先生,我在工作。我馬上告知機長準備起飛。」莎莎臉上還是那個工作笑容。

尚恩嘆口氣,望著她背影走進後艙拿起電話。

有好幾個小時兩人就這麼安靜在機艙裡各做各的事,連一句話也沒說。

「帕爾沙先生,請用茶。」莎莎從托盤端起茶杯等他接手。

「放著就好。謝謝。」正在工作,尚恩變得冷淡。

「不客氣。」莎莎將杯子放到桌面。

或許是因為看了關於尚恩的雜誌內容,莎莎忍不住覺得拒絕他有點可惜,尚恩外表氣度不差,但她拒絕花心,多年空姐生涯看過無數無情富家公子將女人玩弄於手中。

雜誌描述這位年輕黑石創投總裁行事低調,拒絕受訪或拍照,但對美女來者不拒,雜誌把他形容成神秘富豪,他的父親與兄姐都是醫生,只有他對金錢遊戲感興趣。

「您還需要什麼?」莎莎在過去幾個小時內忍不住偷看他好幾次。

戴起眼鏡,尚恩隱去些許粗曠,柔和他臉上線條。

「暫時沒有。」尚恩的無框眼鏡鏡片反映著電腦螢幕,他連抬頭看她都沒有。

莎莎只好轉身離去,沒有注意到尚恩望著她背影。

尚恩拿下眼鏡置於桌上,閉上眼舒服伸長腿斜躺在皮椅沉思。許久,他感覺溫暖的毛毯蓋在身上,他睜開眼拉住即將離開身旁的玉手。

「別走。」

「尚恩!」她驚叫出聲,整個人跌坐在他腿上。

「妳終於願意叫我的名字。」尚恩朗朗笑開。

「你不要誤會。帕爾沙先生,請放開我。」

「莎莎,女人不應該太剛硬。」

「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嗯……。」尚恩吻住她鮮紅欲滴的唇,制住她雙手行動。

「莎莎?」尚恩的唇沾到水滴。

「你為什麼一直找我麻煩……。」莎莎委曲的紅了眼眶。

資料上莎莎是由阿姨帶到美國養大,阿姨去世後沒有其它家人,只能為五斗米折腰。

不像他唯一談得上認識的華籍女人,豪門貴族出身的海玉旒,氣質高雅但任性自我。

伊莎莎比較像小家碧玉。

尚恩突然安靜下來,默默伸手擁她入懷。

「告訴我,那天為何溜走,沒有等我醒來。」等到她平靜下來,尚恩才輕輕拉開兩人的距離。

「你的家人趕到醫院,有人看顧你。」

「我媽有沒有對妳說什麼話?」尚恩明知故問,仔細的觀察她的表情,試著瞭解莎莎的性格。

特助說他的母親很震驚,也認出莎莎是畫中人。

「沒有。」

「妳並不討厭我,但為何總是一副討厭我的樣子?」

「我說過了,我們是不同世界的……。」電腦響起網路電話來電聲響,打斷莎莎。

「對不起。」莎莎像是被提醒自己的失態般彈跳起來,躲回機艙後方。

「說吧。」尚恩嘆口氣接起電話。

「怎麼了?」聖殿騎士團會長安德魯感覺得到尚恩語氣反映心情不好。

「沒事。」

「教廷銀行總裁被革職。下一步就是管家。」

「十三氏族滲透教廷已久,我不認為就只有如此。」

「當務之急是確認臨時代理人選是否有問題。這部份我需要你稍後在教廷確認代理人後去探訪虛實。」

「好。」

「關於入侵中東區域電腦病毒火燄,我們將否認跟兄弟會有關。」

「當然。」

「小心自身安全。」

兩人很快進入其他公事討論。

莎莎直到飛機降落在目的地杜拜才出現為他打開機門。

「帕爾沙先生,祝您有愉快一天。」莎莎掛上專業笑容,站在機門旁。

「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罩上中東袍子的尚恩露出一口白牙和迷人笑容,提著公事包離開。

莎莎有些失落看著他的背影,他不是她應該有任何妄想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