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瘦了太多,她的眼睛显得更大了,不笑的时候,眼尾慢慢垂了下来,疏离且冷淡。
邓若也愣了一下,才拉着她往前走:“走吧。司机在等我们了,飞机晚点,已经让人家多等了一个小时了。”
来之前,周然帮忙联系了一个本地的朋友,他的人脉实在是广,在这穷山僻壤里还能找到人称兄道弟,安排了车子在等,司机师傅是个国字脸的中年人,笑容可掬的问:“穿的太少了,冻坏了吧?山里头就这点不好,夜里格外的冷,我还穿着夹克呢。后排座位上放着毛毯,小周兄弟交代的,新买的,干净,不嫌弃可以披一下。”
两个人嗯了一声,这种时候哪里会顾忌形象,都裹了个毛毯在身上,邓若还在轻轻颤抖着:“师傅,离那个野生动物保护区还有多少啊?”
“远着呢,你们睡会吧。除了外地的游客,我们本地人都不往那边去,鬼地方,太偏了。”
邓若哦了一声,没想到会这么的远,可又觉得本该是这样的。
这就是夏岑那小丫头会干出来的事情,跑的这么远,这么偏的山疙瘩里,才不会让别人找到她吧。
温怀钰偏过头看窗外,车子有些颠簸,路途也远,她似乎渐渐阖上眼,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其实她根本没有睡意,眼皮平撩起一点,眼神一直很清明。
这几个月来已经习惯了,最开始是睡不着,后来是一睡着就在做梦,梦里是那个下着雨的冬夜,雨很大很大,她沿着那条长街走路,不知道该走到哪里去,才能看见那个人,全身都淋透了,湿漉漉的,她往往在这个时候醒来,摸了一手的眼泪,原来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后来她干脆就不睡了,实在困极了,就眯上一小会,醒了就继续处理工作。
车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在这春末夏初的夜晚,静悄悄的,无声也无息,只有叶尖坠着水珠,慢慢下落。
天大亮的时候,车停了下来。
司机师傅开了一夜的车,眼底覆着红血丝,看起来困极了:“就在那前面不远了。等我一下,我去抽只烟,清醒一下,再带你们过去。”
邓若摇摇头:“不用了,师傅,我们自己过去就行,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事电话联系。”
她的声音清透的很,丝毫没有困意,听起来像是也一夜没睡的样子,从车上跳下来,整整齐齐的将毛毯叠好了,将车门关上了。
温怀钰也下了车,深吸了一口气,空气很清新,可也只是清新而已。
“走吧。”
“现在好像还没到上班时间。”
“你管那么多干嘛,过去不就知道了。”
“不在上班时间,她可能不在……”
说起来也是好笑,夏岑这小姑娘,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跑来大山深处的自然保护区来当管理员,自己本来就是条又笨又呆的小龙,这下子真是和自己的动物同胞们相亲相爱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