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如……什么!”钱娇娘本是漫不经心,明白过来顿时吹胡子瞪眼,她拍案而起,“二十两?哪来的二十两,我分明只有二两银子!”
邢慕铮同样不可置信,二两银子?娇娘的月钱?他侯府夫人的月钱?
真真荒唐。这事儿他记得很清楚,冯语嫣因此事问过他的意思,他亲口说的每月给她二十两月钱。因为他记得京城夫人们的月钱是二十两。
“这上头是不是写错了,多写了个字儿?”钱娇娘不相信,拿起账本凑着眼看,可无论她怎么看,这个拾字都明明白白地摆在那儿。
“没有多个字,我问了周牧,写的就是二十两!”
钱娇娘从账本中抬头,目光凌厉,“周牧这老小子,打主意打到我的月钱上来了?”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啊!到她这儿就变成可怜巴巴的二两银子了?娇娘的心在滴血。二十两,这存上一年都有二百两,二百两得有多少银子啊!
“不是,周牧其他事儿都认了,这件事他没认,他说是冯语嫣交待他写的,二两银子也是冯语嫣交待他给你的,其余的十八两银子,进了冯语嫣的腰包。”
鬼东西一把将木碗给砸了。
钱娇娘看了一眼,咬牙切齿地将木碗碎片从地下捡起来,“冯语嫣……真没想到,还有这等大家小姐的作派。”她这算什么?是故意要逼她走么?
清雅支着脑袋,悠悠打着扇,“要我说,也不一定是她,也许是侯爷背后指使她的也说不准,这是京师里大官们姨娘的月钱,是羞辱你好让你自己下堂滚蛋。”
这刁丫头说什么鬼话。邢慕铮恼了,他连一个妇人也养不起么?
鬼东西啊啊地叫。
“你喝了奶又精神了是不?”钱娇娘粗声说了侯爷一句,将碎片扔在蒌子里,声音转为平静,“不是他。”
清雅美目一斜,“何以见得?”
钱娇娘没好气地瞟她一眼,“咱能不能动动脑子,这侯府是冯语嫣管,她让周牧作假账,就是为了让人看不出来。那你说,这府里除了他俩,谁还能看账本?”
自是侯府主人邢慕铮。
“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清雅耸耸肩,大方承认自己错怪了人,“那末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冯语嫣啊!她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不想治她?”
钱娇娘看了邢慕铮一眼,垂了眼眸,“这事儿……再看罢。”
清雅在账房盘一天账,甩着手回来往桌上一撑,“娇娘,你可饶了我罢,这账我可盘不了!”
钱娇娘在刺绣,抬头看她一眼,替她倒了碗茅根汤,“怎么了?”
“账本,有两个月的账本都不见了,我拿什么去对账?”
钱娇娘道:“好端端地账本怎么不见了?”
“我怎么知道?”清雅喝了一口茅根汤,嫌没味道又放下了,“账房说冯语嫣拿了账本去,冯语嫣又说账本在周牧那,周牧又说放账房那不曾动过。总之这账本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不见了。”
“哪时候的账本?”“巧了,正好是侯爷发疯的时候的那个月开始。”
钱娇娘瞧了躺在摇椅中睡觉的定西侯一眼,“这的确是挺巧的。”难道是周牧从那会儿就已经开始捣鬼了?还是账房趁乱动手脚?亦或是冯语嫣……
“那对不上的有多少银子?”
清雅撑起了下巴,“大抵有有两万两银子。”
“两、两万两?!”钱娇娘瞠目结舌,这么一大笔银子,就俩月,不见了?
清雅撇撇嘴,“瞧你这小家子气。你家侯爷不缺这点银子。”
“什么我家侯爷,侯爷不是我家的。”钱娇娘瞪她。
二人说话的时候,鬼东西在睡觉,邢慕铮却很清醒。他听到了钱娇娘那句“侯爷不是我家的”。邢慕铮想,她与他也是正儿八经拜过堂的,他俩还不是一家?纵使他以前不待见她,她也是他的妻。
“不过你那话怎么说?侯爷的俸禄很多么?”
“俸禄算什么?俸禄算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了,邢大将军平定西犁,进京受封领赏,天家一道旨意就是黄金万两,封地玉州。你明白封地是什么……”
“黄金!万、万两?”钱娇娘震惊得舌头都打结了,她活了这小半辈子,听都没听过这么多金子,“你说的是金子,不是银子?”
“也说不准是银子。”
“什么金子银子,到底是金子还是银子?”钱娇娘都快被她绕糊涂了。
“大燮这些年一直打仗,哪有功夫去铸那么多金子,用银子替代金子也说不准。”
“你的意思是……万两黄金那么多的银子?”钱娇娘的眼前已经变成了一屋子的白银,几乎要闪瞎她的眼。原来邢慕铮那么富有?
清雅道:“不过我看库房并没有这么多金银,看来侯爷还有另外的金库。”
钱娇娘擦擦贪婪的口水,仔细想想,金山银山都跟她无关。“侯府一个月花费一万两,靠谱么?”
清雅冷笑一声,“那这百来人的侯府,却比千人府还有排场了。况且侯爷发狂前一月的开销,也千两不到,人情账什么的,都是另算的。你说若是治疗侯爷的花销,有什么好遮遮掩掩?账本不见了,定是有鬼!”
“你说的我很同意,”钱娇娘道,“白花花的银子也不能这样就飞了,总归有个去处。这样罢,你从明儿,不,就从今儿截断,先重新做账本,那两万两银子的去处,再仔细……”
清雅伸手打断她,“等会儿等会儿,又是我?我可不会做什么账本!”
“可你才说你管过上千号人的账,做个几十来人百来人的管账不是很容易么?”
清雅瞪她,“我何时说我管过千人的账了?”
“你方才不是说知道千人府的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