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梁信竟然也是桐州人。
许沐对桐州人莫名抵触,不愿在他们面前多说话,很怕不小心被人揭开过往。
梁信打开话匣子,越说越多,大概也是今天太高兴的缘故。
“喜乐摊上我这么个爸爸,也是倒霉。”
“早些年我在工地搬砖,桐州不少大楼盘都是我们包的,后来赚了点小钱,出来做生意。”
他苦笑一下,手里明明是白开水,弄的跟酒似的,抿一口,“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是你的永远不是你的,没多久生意失败,赔的底儿掉,我也没脸再回去搬砖,就一直到处混日子,后来喜乐她妈也跟别人跑了,我就一个人带她,她心脏不太好,我干活都走不远,总惦记家里。”
话题有点伤感,梁信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啊,请你吃饭,还让你听这些,”他举起杯子,“一句话,你这恩我记着,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许沐连忙举杯,“别提恩不恩的了,孩子没事就好。”
梁信想点烟,后来可能顾及许沐是女孩,还是把烟放下,“是,孩子没事就好。”
分开前,梁信把自己的电话给了许沐,“妹子,以后有事找我,我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回寝室时,沈瑜正在吃饭。
这个时间也不知道她吃的是午饭还是晚饭,看到许沐,沈瑜指了指许沐桌子,“给你带的水。”
许沐正有点渴,拧开喝了几口。
沈瑜边吃边说:“上哪去了你,一天不见人影。”
许沐用手背沾了沾唇角的水珠,“我见喜乐爸爸去了。”
沈瑜特别惊讶,“找着喜乐爸爸了?”
“嗯。”
沈瑜咂了咂嘴,“真不容易,这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许沐拉开抽屉,翻找相机充电线,“什么死不死的。”
“落那帮人贩子手里,哪有好下场,跟死也差不多了。”
许沐的手忽然顿住,在抽屉最里面,那条项链许久不见天日,她拿出来,仔细擦了擦戒指上的一层浮灰。
这其实是枚银色的指环,很简单的款式,上面也没什么复杂的花纹,地摊老板信誓旦旦说永不掉色。
那时许沐不信,现在她信了。
这么多年过去,戒指真的没掉色,磨一磨估计还能更亮一些,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
有些事,有些东西,果然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二月十三日,情人节的前一天,也是实习生涯的最后一天。
从大年初一那天算起,罗迹已经离开整整二十一天。
天涯他们已经订好明天的机票,准备返京。
实习生们决定晚上一起去壹号院聚餐,昨天他们就去超市大采购,买了不少啤酒饮料和零食水果,准备热闹一整晚。
下午两点,广告部的几个实习生开了最后一次会,把手头还未完成的工作做好交接,许沐从会议室出来,想去茶水间冲杯咖啡。
她推门的同时,里面正巧有人把门拉开。
许沐怔住。
面前是罗迹。
罗迹脸色不太好,很疲惫的样子,似乎刚刚进门不久,身上还带着凉气,手里一杯热水。
他瘦了。
不知这段时间经历了怎样的困难。
两人就这样对视许久,有其他同事要进去,罗迹牵住她手腕,把人往旁边带了几步。
他没松手,垂着头注视她的眼睛,“还好吗。”
他的声音很轻,带一丝沙哑。
“嗯。”许沐说。
她抬起头,“你公司的事解决了吗?”
“解决了。”
罗迹的手慢慢下滑,用力握住她的手,“晚上壹号院聚餐,你去吗。”
许沐说:“去。”
“那晚上见。”
“嗯。”
罗迹捏了捏她手心,随后松开。
下班后,天涯和大陆去附近饭店买一些下酒小菜和卤味,其他几个人直接回壹号院。
灰毛儿许久未见许沐,扒着她的腿往人身上扑,许沐弯腰抱它起来,觉得它比上次胖了不少,不知道他们天天都喂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