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唯存记忆1(2 / 2)

还是转瞬间,多少千年过去了。

吕清广盘坐在水泥地上,恍惚间,他又睡着了。

在梦里,他怀疑在自己并没有听到声音——遥远的汽车声、交响乐声、枪声、叫卖声、电视声、机器运转声、吵架声、打桩声、私语声、嗡嗡声(蚊虫叫声)、叫床声、马达轰鸣声、轮渡声、吹风声、流水声、铃声、滴答声、蟋蟀声、蝉鸣声、哨声、嘶嘶声、放气声、电视无台声、海潮声、汽笛声、浪涛声、吱吱声、隆隆声、咚咚声、唧唧声、呼呼声、冲冲声、雀叫声、雨雷声、树叶沙沙声、飞机轰鸣声、心跳声、轰轰声、达达声、整流器振动声似有似无,记忆或者幻觉中的他恍恍惚惚的思考着——“道在哪里”。

吕清广悲哀的在黑暗中睡着了,他以为自己在回忆,回忆,回忆……

很久以后,他将回忆起他睡着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他睡着了于是就做了梦,梦见自己。在梦中他不再是求道之人吕清广而是其他吕清广,很奇怪,不是求道之人的吕清广还是吕清广。梦到这里吕清广笑了而回忆自己曾经梦境的求道之人吕清广却哭了。笑出来的泪水和哭出来的泪水滚到了一起然后落进了嘴里。

笑出来的泪水是咸的,哭出来的泪水也是咸的。

咸咸的泪水落在嘴里是很不舒服的,于是他醒了。

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是很久之后。

从梦中醒来的地点是那很久以前的事。

从梦中醒来的人还是不是做梦的人就连当事人自己也说不清,当时当地也没发现旁观者。可能有过路的没有被注意到,话又说回来了,谁会去在意那些过路的呢。

从梦中醒来的记忆开始了断裂和重写。

从梦中醒来的幻觉呢?那还是幻觉吗?

那是在二零零七年五月五日即农历三月十九日,准确的说是丁亥年甲辰月乙亥日,上午十点十七分三十六秒装饰设计师吕清广在华阳给客户量房的时候走失了,这一年他三十六岁。

这是故事开始的地方,也是在结束时再次经历的地方。

请注意,这不是轮回。

轮回有轮回的规矩,更重要的是轮回有属于轮回的组织架构,而吕清广现在不在这个序列之中。

此时此刻,在地球上,中国—成都—华阳,这是确定无疑的,但却没人知道这是属于哪个位面的。

在无数位面世界里,有数不清的地球,一般来说,差不多每个位面世界都有一个地球,但不绝对,也有位面世界没有地球的,但是极少;同样的,也有少数位面世界拥有多个地球的,这也不是常态。

很显然,可以将极少数没有地球的位面世界剔除掉了,因为这里的的确确就是地球,所以不可能是这些位面世界,但这样的遴选似乎没有多大的帮助,因为这等于是从星辰大海里剔除了一把沙子而已,可能性依然是近乎无穷的。

谁也不知道这是否是其中一个。所以这个作为重点的地点是不确定的,也许之所以重要就在于其不确定性,或者说可能性。

可以确定的是他的走失是必须的。

如果不,那么,慈悲妖尊将很容易找到他。

至于找到之后会怎样,立刻切片儿还是继续当猪一样养着,这恐怕就只有慈悲妖尊自己才知道了。

起码,吕清广是绝对不想知道答案的。

在最后的危急关头,吕清广最后的元婴之躯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这三分之一并不是最后的希望,还有一个完整的自己,一个有血有肉的自己在血池边躺着的。这是一个完整的自己,只是修为等级还处在原初的位置,还没有进新手村呢。但是,这并不要紧,自己就是自己,只要记忆在,境界在,吸收灵力以恢复等级并不是一件多大的事情。

一路走来,吕清广跟别的修士完全不同,是特例中的特例,虽然有战斗力一直都陷落在不到五的渣这个坑里爬不出来的短板,但也有长处,比如等级越高越难积累的灵力,对吕清广来说就完全不是个事儿。只要进入到时空乱流之中,直接将狂暴混杂的时空乱流在体内分解还原成各种属性的灵流就行。连灵流都有了,灵力算个什么呢?

灵流可是氤氲的石志华灵气的洪流,而灵力则是灵气吸收炼化之后形成的,等级越高的灵力需要的灵气数量就会指数幂的上涨,所以境界高的积累灵气不容易,要想炼丹炼器,需要的灵气更是海量的,药圃和各种阵法也是消耗灵气的大户,所以大能们就想方设法节流灵流,那得在太阳这样的恒星下手才行。而且,就算是太阳,不同世界的太阳灵流强度也是千差万别的。可即使最强的太阳,其灵流也就相当于时空乱流中头发丝一样的一缕而已。也正是因为就是只有那么一缕,所以才能成为太阳,将光明与温暖洒遍天下。多了可就不行了,狂暴的灵流能撕碎一切粉碎一切胀爆一切——当然,吕清广又是例外,这是必须的。

吕清广总是例外,这一点就跟他倒了至尊依然不过五的战斗力一样恒定。

在中午的时候,没等到客户的设计助理和业务员满小区找吕师。

应该吃饭了,或者说,现在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这是个新小区,还没有业主入住。小区中过半的房子还没有交房,交了房的也只有一部分开始装修,所以小区里现在数量最多的是装修工和装饰公司的业务员,现在,这些人也都在往外走,去找地方解决一下午餐的问题。

民以食为天,吃从来都是一个不能马虎的问题。

设计助理和业务员已经分别打了好几次电话,他们确定号码没问题,那就是吕师的手机号,但传出的却并不是吕师的声音,而是标准甜美的电子合成音: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请您稍后再拨。设计助理和业务员都是二十二三的小年轻,才离开学校走入社会不久,不知所措,无奈之下,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根据自己当初翘课的经验做出了判断,把这事定性为上班溜号了。于是,这俩先在小区门口儿的流动盒饭摊子上简单对付了一顿,然后就先赶公交车回了公司。在等车的时候,设计助理最后再拨了一次吕师的号码,依旧无人应答,他摇摇头,将这事儿丢到了一边去。

没人会想到吕师就在那没人的房子里,起码设计助理和业务员都没有这样想,他们没有往人睡着了而手机没电了这方面去考虑,一般来说,这是不应该出现在上午的情况,如果走散的时候是在午饭之后,也许会有这样的联想,毕竟午睡的习惯不少人都有。

这趟公交车上人不多,设计助理仰靠在座椅里睡着了;业务员趴在扶手上,埋着头看手机,路上要一个多小时呢,她看一会儿睡一会儿。

吕清广也在睡。

睡得很离奇,离奇的似乎穿越进了梦境,又似乎在真正真实中醒来。

时间,这个位面世界里地球中华夏大陆的标准时间演进到了午后。

午后就是睡觉的时间,这叫午睡,起码这在华夏大地时很流行的,以前吕清广没这毛病,后来吕师逐渐被培养了起来,睡觉也是有传染性的,跟癔症一样。

在梦中他睁开眼睛,看向四下,四下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然而,确实是存在物的,起码有他自己和黑暗存在,而且黑暗都在这里,光明也离得并不远。

记忆在睡眠中复苏,或者说是被修正被转移,人也在交替中相互置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