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桐错愕了片刻,也没生气,而是吃吃地笑了:“江晟安啊江晟安,我给你两分薄面,你还真当你还是曾经的风流倜傥的县尉之子了?你要知道,你今日有此下场,那都是你自找的,仗着一点小聪明,便妄想玩弄天下人?你自诩高洁的读书人,可却使用肮脏的手段害得几百几千户人家家破人亡,你和那些奸贼又有何区别呢?到了这副田地,还放不下你那些尊严呢?你为了尊严,就不给别人活路了,我还真是未见过像你这般自私自利的人。你也该庆幸如今的你心中没有别人了,否则被你爱上,那人还真是倒霉!”
江晟安被她的一番话说得羞愤难当,尤其是众人异样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仿佛在嘲弄他。他如何能受得了?当下便背过气去,晕倒了。
安桐感觉浑身心都舒坦了,至于江晟安日后会如何,她也不关心了。倒是安里正准备将他送回到衙门里时,许相如让蒋从毅站了出来,道:“此人潜逃,狱中必然有他的同伙,这事还是得交由转运司的衙门去处理。”
于是江晟安便不知被安排到哪里去了。
当然,瞿川也不知是江家被问罪,连徐知府都因为江家的指证,以及掌握的那部分证据而无法将自己摘出来。而且华典之妻忽然出现,拿出了华典临死前让她藏起来的部分账本,直接成为了徐家贪污受贿的佐证。
徐家这才知道华典当初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可是他又担心他们对自己的妻儿下手,于是将一部分账本交给了妻子,对她道:“若是他们威胁你,你便将账本拿出来。若是你平安无事,你就将它藏起来,不到万不得已,账本也无需再见天日。”
当时徐家和江家在她身上没找到账本,所以她才逃过一劫,后来李锦绣找到了她,并以重金诱惑她,让她为了儿女能过上好日子,将账本拿出来。
华典之妻见徐家和江家被追查了,她也不担心俩家会再报复她,所以她就将账本拿了出来。而安家也履约给了她数百贯钱,足够她将儿女抚养长大的了。
徐知府因有一个底蕴不错的妻族,他被保下了,虽然被贬到福建的一个下县当县令,可到底是保住了官户的身份。不过有这等污名在,日后再想晋升就难了。
马家、申家和夏用沈家等人家都被牵连,而马家这等商户,遭此大难之后算是一蹶不振了,夏用沈家也受到了不少打击,被分支的沈家骑在头上耀武扬威,心中十分郁结。
当然,官府也不想让安家等乡绅豪门借助此事而成为能牵制官府的势力,故而也小惩了一些犯了事的人家,安家在这种时候便也稍微收敛一下,不敢跟官府作对。
不过安家的卖粮营当好歹是没有人阻挠了,新的知府还未到任,一切事务都是通判等在处理,而考虑到安家背后有许仁昶,这通判便没有阻拦安家卖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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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丘山的深处里立着一间破木屋,仿佛风一刮便要倒下。而在它的地下,有一个纵横两丈的地窖,里面黑得不见天日,而潮湿又污秽的地窖弥漫着一股臭味。
当地窖口被打开时,里面传来了铁链碰撞的声音。
江晟安缓缓地睁开眼,模模糊糊地看见梯子上滚下来三个壮汉,好会儿他才看清楚那三个壮汉的容貌,却发现他们有些眼熟。
地窖口这时又下来几个人,将那三个壮汉用铁链拴起来,他看见慢悠悠地走在最后面的那道身影时,登时便睁大了双眼,叫道:“许相如!”
地窖口被关上,随即亮起来的是几把火把,而火光将许相如淡漠的脸庞照得有些阴沉。听见江晟安的交唤,她微微一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或许是你最想听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