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房间里。”
“好吧,所以我们出去一趟折损了这么多人然后无功而返,真是好极了。”
“别抱怨这么多,小男孩,好好养病。”
伊万蹙着眉推开林宗韵试图让他重新躺下的手:“林舰长,谢谢你,但是我想知道肖恩...他现在在哪?”
“在他的舰长休息室里面。”林宗韵的微笑看起来无懈可击。
“好吧,那他醒着在吗?”
“很遗憾,伊万。”
“遗憾什么?”
“肖恩舰长为了救你伤得很重。”
伊万睁大了眼睛:“什么?!”
下一秒,年轻人一把掀开被子跳下了床,然而还没等林宗韵反应过来他沾上地面的双脚便猛的一软,一股扎心的疼痛出现在脚板心那里,好像是身体在抗议着让他悠着点来。同一时间,床腿划过地面发出“嘎吱”一声难听的声音,各种颜色的药瓶被他“乒乒乓乓”的扫到地面,破碎的玻璃片里流淌出一滩透明的液体——
伊万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面,手撑着另一只床的床沿,那冰冷的触感源源不断的反馈向他的神经,让他条件反射的蜷了蜷小拇指。
“我的上帝!我就说你应该好好躺在床上!”被吓了一跳的林宗韵试图扶起黑发年轻人,去被他下意识的一把挥开,忍不住在原地愣了愣神。
“——林舰长,我要去见肖恩。”
“他正在昏迷。”
“我可以就在医疗舱外面看一眼。”
“医生说了不能让外人进他的房间。”
“难道我是外人?”
林宗韵叹了口气:“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
黯淡的白炽灯光下,浓浓药水味弥漫,五只空荡荡的医疗床一字排开的摆在不远处,然而整个宽阔的医疗室中只有伊万一个伤员,一切都看起来安静的可怕。
“......抱歉,我...我只是想见见他。”沉默了片刻,伊万盘腿坐在床下一地的药水中,撩开遮挡住双眼的深黑色碎发,声音低沉。
“很遗憾,我也想见他,但是我不能。”
眨了眨眼,一种失落落的空荡感充斥着年轻人的身体,他觉得自己的内心似乎缺了一块。这并不是属于他的主观情感,而是近乎本能的,刻写在他的基因编码里的规律——好像上帝在创造他时特意加了这么一条这样的规定:“无论如何伊万不能离开肖恩,就像人不能离开空气、鱼不能离开水源,这一切都是宇宙意志的选择。”
“..................”
“对了,伊万,差点忘了告诉你了——等你好点之后你需要去心理室报道,罗斯少尉会给你做一个彻底的神经检查。”
伊万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很明显我不能不去。”
“是的,你必须去,这是规定。”
“那我想规定没有说过禁止我洗澡?”他不自然的问道。
“当然没有,男孩。”
在林宗韵的注视下,伊万抿唇接过洗漱用品,跌跌撞撞的跑进了浴室。近乎是出于食草动物一般的本能,他“咔嚓”一声锁上了浴室的门,浑身发冷的抱着腿坐到洗漱台上,脸颊紧紧贴着冰凉的镜子,这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了梦中的金色锁链,这是一种如坠深渊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伊万的动作顿了顿——
他皱着眉头飞快的解开条纹病号服,手指颤了颤,按上锁骨下方的一个暗红色印记。年轻人的皮肤足够白,所以那印记如同冰天雪地中绽放的绚丽玫瑰一样刺眼的明显......哪怕伊万再没有经验,他也知道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