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教堂院内。
原本花红柳绿,景色宜人的院子面目全非,围墙成了危墙,大树倾倒,无一幸免。
教堂的标志性罗马柱被拦腰折断,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小火苗在阴风中瑟瑟发抖,这里已然变成了战场。
和小木偶对战的那只恶鬼已经消失无踪,它正与叶嚣一起,对抗风焰道士。
叶嚣的手臂负了伤,衣袖被血液浸得通红,但伤势对他的影响不大,他挥刀干脆利落,又快又准,逼得风焰连连后退。
“叶嚣师侄,你赢不了我!”风焰双眸通红,一挥长袖,澄红火焰自袖中生出,萦绕着他的身体,挡住逼迫而来的刀锋。
叶嚣一言不发,继续进攻,底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小木偶,搞他!”
他孤身一人确实很难打赢风焰,但加上小木偶胜算可就翻倍了!
“嗯嗯!”小木偶收到信号,张开嘴巴,猛地开始吸气。
周围的风开始动了,带着风焰身上的火焰涌向小木偶的嘴巴,被它悉数吞进肚子里,小小的肚子越鼓越大,成了一个气球,看起来吹弹可破。
还好今天穿的不是背带裤,否则非撑破裤子不可,到时找不着人补裤子。
小木偶忍不住想道。
风焰被吸得只剩下一点火星,衣袖里冒出一股浓烟,他恼羞成怒,双手交替挥舞,数不清的红色烈焰凭空生出,呼啸着涌向小木偶。
风焰吼了一声:“吸!我让你吸!”
风焰自认在用火上面,羊城无人能敌,放到全国,比他强的也没有几人。
可是,在他连番攻击下,这只小木偶仍旧轻轻松松的吞了他的火焰,没有被烧成飞灰,也没有爆体而亡,甚至还打了个饱嗝!
不可思议!他的火焰还是第一次出师不利,向来顺风顺水的风焰根本不能接受!
风焰眯起细长的眼睛,自袖中取出一把拂尘,空中念念有词,往虚空中一挥。
一条火龙陡然出现在空中,火光照亮了残破的院子,火龙张开嘴巴咆哮,天地为之变色,整座教堂重重一震,窗户上的彩绘玻璃刹那间碎了个干干净净。
季思危长眉微微一皱,随手把黑兜帽钉在树上。
火龙过于磅礴凶恶,小木偶若真的吞下去,非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可。
猩红的羽翼轻柔的张开,却掀起一股凌厉的风,托着他挡在小木偶身前。烈火的灼热气息扑面而来,季思危咬牙忍耐,黑刀在手中翻飞,挟着凌厉的血雾,将火龙一刀斩首。
龙头跌落在地,瞬间灼烧出一个大洞,火焰肆无忌惮地在地面窜走,燃烧一切能着火的东西。
眼看第二教堂就要变成一片火海,季思危一边用红雾抵御残余的火龙,一边对叶嚣说:“叶嚣,风焰交给我,你去想办法灭火!”
叶嚣分得清轻重缓急,也知道季思危的本事,他几乎没有犹豫,马上按季思危说的去做。
“把我交给你?”风焰听了季思危嚣张的话,透过层层火焰打量这个当初被他轻视的少年:“你好大的口气,就让贫道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风焰一手按在拂尘上加持,火焰“呼啦”一下,窜得三尺高,险些越过季思危张开的血雾屏障。
风焰喊叶嚣“师侄”,恐怕是和传单大叔同辈份,虽堕入邪道,却高深莫测。
面对这样棘手的敌人,季思危却不露一分怯意,他轻微舔舐被火焰灼烤得干渴的唇瓣,被火光映暖的俊脸露出一个令人生寒的笑容:“我有几斤几两?我怕你没命见识!”
话音未落,他用黑刀划破手掌,血液还未滴落在地,殷红如血的雾气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辐射,不过瞬间,就笼罩了整个院子。血色弥漫,散发着诡异的气息,灼热,阴寒,两种极端的感觉融合在一起,交替出现,折磨至极。
更可怕的是,在种浓度的血雾之中,任你有千万种本事,有通天的能耐,也使不出其中一二。
即便是恶鬼,在这种恐怖的血雾之中,也不得不匍匐在地,恨不得生出多一双腿,逃之夭夭。
目之所及,全是如火如荼的血雾,风焰道士释放的真火,却在血雾中熄灭了,连个火花也没剩下。
风焰道士看着漫天的红雾,表情僵硬,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他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少年,摇着头喃喃自语:“怎么可能?!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种能力?!就连叶嚣……就连他都对我的明火束手无策……”
风焰细小的眼瞳颤动,不断地挥舞手中的拂尘,咒语反复的念,掌心却只腾起一缕微微摇晃的小火苗。
一抬头,一张俊美的脸映入眼帘,少年气十足,却因那双凛冽的凤眸,锋芒毕露。少年掐住他的命脉,薄唇微张,声音凉薄:“你以后还是谦虚点好。”
看着这张脸,风焰咬着后槽牙,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若是他知道这少年那么恐怖,早在叶嚣让他停手的时候,他就溜之大吉了。啄龙锥、白鹅潭岛算什么,有下半辈子的自由重要吗?
一把年纪折在后生仔手里,晚节不保!如果这次以后还能活命,他发誓,一定不会再以貌取人。
就是被这少年的脸欺骗了,轻敌了,才落得如此下场。他悔不当初,却也于事无补,只能把一口牙齿咬碎往下咽,忍下心中愤懑。
“主人,给你绳子!”小木偶的能力源于季思危,自然不受血雾影响,待在里面甚至如鱼得水,非常畅快。
“小木偶真能干。”在别人眼中是行事凌厉的玉面修罗,在小木偶这里,季思危确是温和可亲的主人,他接过绳索,下了重手捆住风焰道士。
漫天血雾消散,被晕染成血色的世界恢复如初,酣战总算落幕,困在血雾中难以喘息的一众恶鬼如获新生。
八尾猫把解决掉的恶鬼交到叶嚣手上,急不可耐地扑向季思危。
八尾猫不关心其他事,只想知道季思危是否平安。
就像小木偶只关心季思危的伤口深不深一样。
看见两个小家伙的眼神,季思危就明白他们在想什么了,他自动自觉地展示手掌的伤口:“别担心,我还好。”
他划的时候有分寸,但此时手掌被鲜血染红了一片,看着挺严重。
季思危心虚地缩回手:“看着可怕,其实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过一会儿都要结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