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海风变得阴冷潮湿,夜幕之下的古堡像一只张开嘴巴等待猎物的怪物。
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进入怪物的腹腔。
管家早就准备好了满桌子丰盛的食物,餐厅里弥漫着不同的香味,可惜任务者们满脑子想的都是晚上可能面临的危险,一点胃口也没有。
只有季思危的食欲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吃嘛嘛香。
树儿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她放下餐具,凑到秦林耳边,悄声说:“看看时间,蜡笔画又要出现了吧,你觉得今晚被选择的会是谁呢?”
这几个任务者的关系很微妙,他们互相不信任,但是又没撕破脸。
树儿和秦林一直没发生大矛盾,每次都一起行动。
秦林压低声音答道:“我认为不会是我了,很可能是今天打架那两位之中的一个,也可能是虎牙,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坐得较近的几个任务者达成共识,先后站了起来,他们悄悄瞥了季思危好几眼,没有对他发出邀请。
他们不知道的是,季思危的听力比常人更敏锐,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你们干嘛去?”黑帽男人的手臂上绑着厚厚的纱布,但状态恢复了许多,他知道其他人有瞒着他的重要线索,所以对他们的一言一行很敏感。
“去走走,消食。”
“对啊对啊,就随便走走。”
“我们就在古堡内散散步,没别的事。”
黑帽男人在东楼里的表现实在令人印象深刻,他的恶意是所有人之中最大的,其他任务者对他有些戒备,不肯说实话。
黑帽男人自然不信,但他只是嗤笑一声,没说什么,也没有不识趣地跟上去。
他势单力薄,没有别的办法。
几个任务者离开后,餐桌上只剩下季思危、黑帽男人和负伤更重的老手,氛围有些奇怪。
黑帽男人很想找人商量商量,他看了看季思危后,果断转头看向老手:“喂,你说,他们到底去干嘛了?”
“我咋知道,你想知道就跟上去啊。”老手还在记仇,语气很差。
黑帽男人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又跟他吵起来。
离开的几个任务者很快就回来了,他们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用诡异的眼神偷看季思危。
树儿张了张嘴,似乎想对季思危说些什么,秦林眼疾手快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她咬住下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看他们的反应,季思危已经能猜出一个大概了。
他慢条斯理地用完餐,上楼。
不出意外地在房门正对着的墙面上看到了一幅抽象蜡笔画。
地毯上还有两根红色蜡笔,仿佛涂鸦的人刚刚离开。
在东楼里闹出那么大动静,被针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季思危并不惊讶。
其他任务者悄无声息地回各自的房间锁上了门,没有人提出要帮忙。
就连被季思危救过一命的秦林,也没有任何表示。
这两日以来,季思危也算见识了一遍人情冷暖。
这个副本的队友是他经历过的副本中最现实的。
季思危倒是无所谓,他有小木偶和八尾猫相伴,又不是孤立无援,更不需要抱别人大腿。
他照常洗漱完,连灯也不关,拿了本书坐在沙发上看。
坐等幽灵“大驾光临”。
午夜一到,走廊上准时响起小男孩轻轻的脚步声。
如果吓人也算是幽灵的工作,它们还挺爱岗敬业的。
不仅准时准点上班,还从不翘班。
“一个、一个、一个……”
门外传来小男孩幽怨的声音,这是一个信号,意味着镜子里的幽灵也快苏醒了。
季思危把书放好,伸了个懒腰,缓缓走到镜子前。
房间里的台灯闪烁了好几下,险些灭掉。
窗帘无风自动,季思危感到了一丝凉意。
镜子里面,他、小木偶和八尾猫的身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抹掉,场景也无声无息地发生转变,就像撕掉了镜子上面的彩色薄膜,露出朴实无华的第二层一样。
季思危一眨不眨地看着镜中的病房,只见床上的幽灵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一步一步地走向季思危。
“今天又可以出去了……嘻嘻……”
看得出来,幽灵是发自内心的感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