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务员瞥了黑裙女人和小男孩一眼,轻轻一捻,那张黑色车票变成一小撮飞灰,落在地上。
乘务员把粉红色的车票还给女人,面无表情地说:“你们当中有一个人要在下一站下车,请留意广播。”
看到这里,季思危已经把情况猜得七七八八了。
黑色车票大概是“短程票”,黑裙女人想陪小男孩到他的终点站,所以打上了季思危的主意。
乘务员检完季思危的票,继续向前走,路过黑色行李箱时,非常厌恶地抱怨了一句:“谁带上来的脏东西,整个车厢都在发臭。”
乘务员离开15号车厢后,黑裙女人再次把目光移到季思危身上,说话时活像吐着信子的毒蛇:“把票给我,否则我现在就让你灰飞烟灭。”
季思危:“票就在我身上,你拿得走就是你的。”
话音刚落,黑裙女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紧接着,她出现在季思危身旁,戴着丝绸手套的手掐向季思危的脖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
“滚呐!”
小木偶挡在季思危身前,身上爆发出凌厉的血雾,黑裙女人毫无防备,硬生生接下了这股蛮横的力量,后背撞到对面的椅背上,发出凄厉的惨叫。
黑裙女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伸手摸向背后,表情痛苦而扭曲。
车厢里响起一种皮肤撕裂的声音,黑裙女人哀嚎着,慢慢地抬起手,从后背抽出一把锋利的斧头。
鲜血淋漓的斧头垂在地上,很快就把地面弄得一塌糊涂。
附近的乘客露出惊惧的表情,慌忙地逃离。
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乘务员过来制止。
看来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
这辆火车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和善。
“妈妈……你要砍这个哥哥吗?”
小男孩的眼球变成了全黑色,瞳孔的位置只剩下一个红色小点,像裂纹一样的红血丝从眼睛里爬出来,在他苍白的脸上蔓延。
小男孩的身体漂浮在半空中,几乎要贴着车厢顶部,他拍了拍手,笑了起来:“我最喜欢玩这个游戏了……嘻嘻……”
不知不觉间,乘客们已经全部逃离15号车厢,只剩下带着猫和小木偶的季思危面对这个疯狂的女人。
黑裙女人举起染血的斧头,斩向季思危,喉咙里发出一个和她的外貌非常不匹配的暴躁声音:“把车票给我!给我!”
斧头裹挟着阴风斩下,季思危抬起黑刀,挡住这一击,两股力量相撞,整个车厢狠狠一晃,差点脱离火车甩出去。
黑裙女人咬牙抵抗,高跟鞋陷进地面,扎出一个深洞。
黑刀上的血雾碰上阴风,像火焰一样高窜,将斧头烧成黑灰,并顺势缠绕上黑裙女人的手臂。
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黑裙女人瞪着眼睛,震惊地看着浴火一般的手臂。
她在椅背上摩擦手臂,想扑灭这些诡异的血雾,却发现越挣扎血雾蔓延得越快。
小男孩见状,漆黑的眼眶里流下浑浊的液体,焦急地扑向黑裙女人:“妈妈……你怎么了?”
“别过来!”黑裙女人大喊一声,躲开小男孩的碰触,艰难地说:“这些东西……会爬到你的身上。”
小男孩不知所措地徘徊在黑裙女人的身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不受控制的黑气从他小小的身体里冒出,在车厢里横冲直撞,顶面上的灯管像出了故障一样,频频闪烁。
季思危被他的哭声吵得脑壳疼。
他想起黑裙女人放在桌面上的沙漏,抬眸看去,只见里面的沙子已经全部变成了血红色。
“仔仔别哭了……”黑裙女人蹲在小男孩面前,虚弱地说:“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走,记住妈妈以前嘱咐你的话。”
小男孩完全听不进去,一直想伸手去抱黑裙女人。
“旅客们请注意,前方停车站是第一站,需要下车的旅客,请带齐行李物品,做好下车准备。”
车厢上空响起机械冰冷的广播声,火车运转的声音变得缓慢,平稳地停下。
窗外被浓雾覆盖,浓雾中飘荡着一些写着红字的白纸灯笼,发出微弱的磷光。
车门开启,一些微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黑裙女人的魂体变成了半透明,她乞求地看着季思危:“我不会再纠缠你了,能不能放过我?”
她现在很后悔,非常后悔,如果有机会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对季思危下手。
15号车厢的乘客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了,看到这个场面,满脸的不可置信。
季思危没有说话,长指轻敲桌面,缠绕在黑裙女人身上的红色血雾像水蒸气一样蒸发了。
黑裙女人紧紧抱住小男孩,颤抖着声音说:“仔仔,妈妈要走了。”
小男孩的眼睛恢复正常,哭得歇斯底里,扯着黑裙女人的衣服:“我不要妈妈走。”
“请到站的乘客马上下车,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广播再次响起,语气比上一次严厉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