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游游差点笑出来,不过因为心里有心事,嘴角很快又垂了下去。

邴辞道:“除此之外我告诉他,我会一辈子把你捧在手心里。”他看着路游游,抚了抚路游游的发丝:“游游,这位老先生是真心对你好,他听见这话,端详着我的脸色,态度立马就和缓了起来。”

“然后我对他说,他如果非得把你当孙媳妇看待的话,他就只有两个孙子和一个孙媳妇儿,但是他如果把你当孙女看待的话,他未来就能有两个孙子、两个孙媳妇儿、一个孙女和一个孙女婿。”

路游游“啧”了一声:“好话术,没想到你这么能讲。”

邴辞笑了,问:“曲问骅怎么说?”

提起这个,路游游则笑不出来了。她道:“你先开车,车上说。”

路游游本以为宋顾两家联手,打压曲家,是她能想到的目前会发生的最棘手的事情了。但没想到这次事情顾燕鸣居然并未插手,而仅仅只是宋初白一人就让曲问骅如此头疼。

宋家现在算是重整阶段,硬碰硬自然无法和曲家对上,所以一开始路游游压根没想过宋初白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但她没想到,宋初白在某些事情上,偏执得超乎她想象。

他是个能笑着玉石俱焚的人。在他那里没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说法,为了达成目的,他伤敌一百自损一千也无所谓。

“你记得之前曲大哥和宋初白联手过吗?”路游游对邴辞道。

在宋家彻底崩坍之前,许多人为了让宋家尽快倒台,好去分一杯羹,或者蚕食一大块,都在背后推波助澜。其中曲问骅也不是什么绝对走在正轨上的好人,也与宋初白联手过。

宋家倒台后,受益最多的除了宋初白,就是曲家,几乎蚕食了宋家当初百分之三十的市场,也占据了宋氏相当一部分的股份。以至于这件事之后,曲家几乎一家独大,顾家也无法追上。

在那件事上,宋初白和曲问骅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一损俱损,而且宋初白参与得更多。哪怕宋初白有点理智,都不会疯到将事情暴露出去。因为一旦司检法机关来查,首当其冲的只会是他自己和宋家。

正常人都是这么以为的,包括曲问骅。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宋初白和正常人打牌的方式有点区别。

现在宋初白用来架在曲问骅脖子上的刀,他同样也驾到了自己脖子上。

刚回国宋初白找曲问骅谈了一次,曲问骅还不相信宋初白会到这种地步。

直到前几天检察机关分别派专案组去了一趟宋氏,又来了一趟曲氏。

曲问骅问宋初白想要什么,宋初白让路游游去见他一面。

第85章

听路游游说完,车子一个急刹, 正好红灯, 车子前杠堪堪过线。邴辞脸色都黑了,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清晰地凸了出来:“你不要去。”

路游游:“但这些事情本来就因为我而发生的, 我总不可能置身事外,看着曲家受损失。”

她倒是想过被宋初白和顾燕鸣找到以后,两人定然会有什么手段,可能会针对邴辞或者她。

如果矛头是对准邴辞或者她的话,那么事情可能简单得多,她不怕, 邴辞更不怕, 两人没什么弱点。

但万万没想到宋初白将矛头对准了曲家。

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 路游游将曲家人当成了半个家人,宋初白完全是拿准了她的命脉。

“我明白你的担心。”邴辞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有条不紊地分析道:“但公诉还没立案, 曲家这么多年培养起来的树大根深的关系, 也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曲大哥那边未必会打一场败仗。宋初白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甚至一成也没有, 疯了才会真的鱼死网破。”

邴辞的话和沉稳的声线给了路游游很多安慰。

但路游游摇了摇头, 道:“你不了解他。”

宋初白这类人, 根本不需要一成的把握,没有把握的事,他干得还少了吗。

正常人反正是干不出母亲去世后,利用母亲去世、无依无靠、高烧发热, 得到宋老爷子的怜悯,从而在宋家有了跻身之地的这种事的。

也更干不出蛰伏多年后,一步一步收拢棋局,把宋家逼得团灭的这种事。

更别提亲自揭露自己是私生子的这种事。

邴辞顿了顿,垂下眼:“你很了解?”

天色已经暗了,红灯变为绿灯,后面的车子按了下喇叭催促,邴辞才略微心烦意乱地开着车子挤入车流。

“我了解,总之他真的能干出同归于尽这种事。”

路游游叹着气说完,才察觉邴辞方才声音有些闷闷的。

她手肘搁在车窗上,支着下巴,侧头看向邴辞。

黄昏云层很低,灯光霓虹闪烁,邴辞握着方向盘,下颌绷成一条直线。

感受到她看过来的目光,邴辞也朝她看来一眼。

路游游忽然忍不住含笑:“你吃醋了?”

话题转变太快,邴辞有点被噎住。

路游游道:“我想去见宋初白一次,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或许这件事不用闹得那么两败俱伤。”

邴辞道:“我去找他。”

路游游:“不,我想亲自去。”

曲家摊上的这事儿提醒了路游游,不管她怎么逃避下去,要解决的问题还是得解决。死遁可能只能带来一时的安逸,但不是根本解决之法。顾燕鸣和宋初白太过固执,她从国外被找出来之后,仍然还是要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