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的看着笑眯眯等着他回答的戏志才,顾祁打起精神,脑子里飞快闪过历史上对曹操的评价,挑着捡着透露出一点,说多了会引起戏志才的怀疑,什么都不说又过不去这一关。
活着难,身边有一个名声传到千年之后的奇才更是难!
是什么让这位赞誉满身的先生以为自己的智商能和他有一拼的,说出来,他改还不行吗?
人生怎么就这么艰难呢?!
哀叹一会儿,顾祁端坐在戏志才身边,广袖宽襟格外赏心悦目。
“曹孟德此人……善用兵,且变化无方,先下人众虽少,然未可轻也。”
绞尽脑汁,顾祁终于想出了一个比较中肯的说法,若是直接将那句有名的“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说出来,估计今天又不能轻松结束了,曹操现在还是汉室的忠臣,谁知道他以后会三分天下?
要不是因为曹操有个杀华佗的先例,顾祁也会忍不住搭着戏志才的顺风车去投奔曹操,可惜了,他不敢冒这个险。
然而,戏志才显然不满足顾祁的回答,曹孟德不可轻视有点眼光的人都能看出来,若是没有意外,将来定要有一番作为,他要听的可不只是这些,锦书这还是不信任自己啊!
“天下之乱,始于人心,天下之兴,亦始于人心,然人心叵测,天下分分合合亦不尽然,从高祖起于丰沛,至今一有三百余年……”
戏志才身体微微往后斜,懒懒的持着手里的酒樽,口中说出的话却不像表面那么闲散,“锦书观此乱世,难道便无想法?”
被戏志才轻飘飘的眼神盯着,顾祁想无视都做不到,无奈,身体坐的更加端正,将戏志才手边的酒樽斟满,一本正经道,“天下太平已久,士风浇漓,汲汲于功名,不以民生为念,横征暴敛,重刑恣杀,滥用民力,不恤民生,如此下去,岂能不乱?”
戏志才眼睛微微一亮,看着顾祁示意他接着说,这么多天过去了,终于从这小子口中掏出点东西了。
别看着顾锦书平日里温温柔柔一个人,煮茶论道什么甚合他的心意,但是,滑起来也是让人哭笑不得,别人有什么想法都是恨不得宣扬的天下皆知,这位可好,只想着置身事外,不逼着点根本就抠不出东西来,白费了这么好的脑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师父才能教出来这么个让人爱恨交加的人物,若是能够出世……呵,对此,戏志才也只是想想了,教出来的徒弟尚且如此,师父的为人只能更让人难以捉摸,不过,若是没有什么想法,又怎么会让徒弟出世?
戏志才自认为对顾祁那从未细说过的师父的心思挖的清清楚楚,还好锦书已经出来了,即已出现,没道理什么都不做便继续躲到深山老林之中。
有才能之人自然希望能将自己的才能发挥出来,戏志才也是如此,可惜,至今没有能如得了他眼的明主出现。
若是实在不行,那曹孟德也不是不堪辅佐,一切还都未可知啊!
漫不经心的饮着樽中酒水,戏志才打定主意要让顾祁起到他应有的作用,既然能一针见血将今的问题指出来,若是今天不能继续说出个子丑演卯,他不介意在这里待到天黑。
“那依锦书之见,你我该前往何方?”毫无顾忌的再次将问题扔过去,戏志才只等顾祁的回答,即便你顾锦书八面玲珑只想着置身事外,今天也要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先生……”顾祁没想到戏志才竟然将问了这么一句,脑壳再次疼了起来,在这个时候若是投错了主子,可真的是要命的事情,戏先生啊,您到底又多不想要您这条小命啊?!
然而,戏志才只当看不见顾祁那已经僵住了的表情,只催促着他赶紧开口,“袁本初如何?”
顾祁骑虎难下,深吸了一口气,将大脑深处那些东西调用出来,还好,顾锦书各个方面都有所涉猎,不然,只靠他自己,记得一个“四世三公”便是顶天了,哦,不对,或许还有他那美的让曹操曹丕曹植父子三人都心神荡漾的儿媳甄宓。
不过,戏志才既然问出了这个问题,心里定是早有打算,顾祁微微挑眉,心思百转猜测着戏志才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