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会客区面对面坐下,纪征率先道:“窦小姐,小宏的情况似乎和你在电话里跟我说的不太一样。”
“啊?难道比自闭症还要严重吗?”
“不,您不要着急。我粗略观察,小宏没有患自闭症,他是一个很健康的孩子。”
“但是你也看到了,他不说话,怕人,看人的眼神都畏畏缩缩的,他以前虽然内向,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过啊。”
纪征起身给她接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等窦她喝了口水,稍微冷静了一些,才道:“我可以肯定小宏不是自闭症患者。自闭症患者变现出的社交障碍和感官障碍都比小宏严重的多。”
“那小宏会不会是轻度自闭症?”
纪征扶着额头无奈笑道:“请您相信我的专业,小宏真的不是自闭症患者。如果你不信任我,我可以把小宏引荐给我们这里最有经验的蒋医生。”
“不不不,纪医生,您别误会,我没有不相信您的意思。我实在是太担心小宏了,您不知道他这几天有多奇怪。”
纪征向她抬了抬手,做出‘愿闻其详’的手势。
窦小姐缓了一口气,道:“五天前小宏忽然发了一场高烧,烧的脸色惨白,浑身发汗。我们连夜把他送到医院,烧退了以后我们把他带回家。就从那天开始,小宏就不对劲了。”
她说着就开始哽咽,纪征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见她只一昧的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又因为自己要赴闵成舟的约,不得不开口催促道:“可以详细说说吗?”
窦小姐擦了擦眼泪,又歇了一会儿才道:“小宏的性格虽然内向,但是他很喜欢野外探险。我和他爸爸也都很支持他发展这个爱好,给他买了很多相关的书籍啊,玩具啊,还有一些设备。我们家后院有片草坪,小宏的爸爸为他在后院草坪扎了个帐篷,小宏非常喜欢那个帐篷,每天晚上都睡在那里。等到他睡着之后我们才把他抱回房间。可是前几天——”她顿了一顿,说出一个和充满现代化科学的心理诊疗室格格不入的词汇:“他好像中邪了。”
纪征微微皱了皱眉,没有纠正她的用词,顺势问道:“怎么回事?”
窦小姐说:“四五天前的晚上,小宏照例睡在后院帐篷里。到了后半夜两三点的时候,我和小宏的爸爸去帐篷里看他。平常那个时候他早就睡着了,可是那天晚上他没睡着,他披着被子缩在角落里,面色白的吓人,眼神木木的,一点精神都没有。我摸他的手,像火一样烫,我们连忙送他去医院,当时小宏的爸爸想抱他,他还大喊大叫,就像不认识我们一样。后来到了医院也总是喊,总是闹。他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就算生病了也会配合医生打针吃药,但是那天晚上小宏就像疯了一样拒绝所有人靠近他。”
她歇了一口气,接着说:“从医院回家后,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天都不说话,谁都不理,我给他送饭他都不让我进他的房间。他饿的厉害就会跑下楼从冰箱里拿出一些零食,然后又回到房间,把房门锁死。他吃喝拉撒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已经快一个星期了。昨天晚上不知道他又怎么了,忽然砸起房间里的窗户,把窗玻璃全都砸烂了——我和我老公都没办法了,才会带他来看医生。”
说着,窦小姐又问:“纪医生,小宏真的没有得自闭症吗?”
已经向她解释多回的纪征有些无奈,边在笔记本上低头速记边说:“小宏不是自闭症患者,请您相信我。自闭症多为先天,而且普遍病发在比小宏还要小的年龄群体中。你刚才的叙述让我怀疑小宏只是受到了惊吓。”
窦小姐吓了一跳:“惊吓?难道小宏真的中邪了吗?他是不是丢了魂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