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宋君问将这三字咬得又轻又脆,依旧笑吟吟的看着苏缓缓说,“其实我觉得我现在也很年轻。”

“咦?!”苏缓缓愣了一下,随即连忙摆手,急急解释,“我不是说宋先生您年纪大,我是说……你很小的时候肯定也紧张过。没有说您年纪大的意思。您别误会。”

一口一个“您”,一口一个“年纪大”,让遇事向来从容,鲜少被激的宋先生……有那么一点点被缓缓的话给噎到。

半响后才笑着打断她堪称越描越黑的解释。

“嗯,我明白了,缓缓你放心,我没误会。但……”他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看着苏缓缓又说,“你再这样解释下去,我可能就真的会误会了。”

苏缓缓听了赶紧闭嘴,瞅着宋君问眨了眨眼。

颇为无辜的小模样,却让宋君问一时间感到好气又好笑。

实在拿她不知道怎么办,最后化为无奈的轻叹。偏偏见她这副“说错话,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模样,又很是不忍。还得自己找个话题来转移此刻的沉默。

宋先生……心情又苦又喜,实在无法细说个中滋味。

“其实也不仅仅是小时候。”他想了想开口。话音刚落后便见苏缓缓重新抬头看着自己,见她眼带询问便又笑了笑补充,“我这个年纪也为一件事紧张过许久。”

“……那对宋先生您来说,一定是很要紧的事了。”苏缓缓差点就问宋君问“什么事?”,但话到嘴边才又想起她和他现在也并没那么熟。

只是……这几次宋君问对自己的熟络,竟让她在刚才差点就忘记了两人应该具有的“距离”。

慢了一拍终于想起,才在话即将出口时转了个弯。

“是呀……确实是很要紧的事。”宋君问见苏缓缓没问“是什么事”有些失望,但顿了顿后又补充了一句说,“下次有机会再跟缓缓你说是什么事。”

这话出口后又惹得苏缓缓有些惊异的抬头看向他,面上表情似在说“为什么要告诉她?”一样。

但宋君问只回以一笑,话题一转便说,“我们继续练习吧?”

这话出口便引开了她的注意力。苏缓缓点点头后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宋君问继续她刚才的练习。

比起先前竟自然了许多。

反倒是宋君问,看着面前的苏缓缓,微微有些走神。

上一次很紧张,是面前的人着一身婚纱,缓缓朝自己走来时的那一刻。

宋君问至今都记得清楚。

他记得自己站在那儿,光从教堂高处洒落,洒在苏缓缓的身上,让她像批了一层薄薄的纱。

纯净得不像是这个世间存在的精灵一般。

而那时,她正缓缓走向自己,即将成为自己的妻,携手共度余生。

宋君问能理解苏缓缓为什么越到登台,便越发紧张的心情。

因为当苏缓缓冲自己走近时,原本从容的自己,也逐渐心跳如雷,手心湿润。

又练习了一会儿后,苏缓缓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冲宋君问致谢告别。

宋君问站在原处,直到苏缓缓至自己眼前不见踪影后,这才转身离开,准备前往包厢。

而另一边,顾来正吩咐下人将花篮摆放到大戏院入门处两边。

宋先生送的祝贺花篮,自然不会是小里小气的。漂漂亮亮的一边各放十二个,加上中间铺了红毯,竟惹得原本只是停驻看热闹的路人也好奇了起来,开始向大戏院的人打听,难道……今天是来了什么特别有名气的角儿吗?

等听说只是锦程书苑的学生要演话剧后,很是失望的撇了下嘴。摇头晃脑的离开了。

但这其中也有一部分人见票价便宜,加上“宋先生居然也要看?”,便抱着“看看名人喜欢的是什么话剧”的心态买票入场。

旁人见了也跟着凑热闹,又卖了十几张。

这一来二往,靠着宋先生这二十几个花篮,最后让大戏院的上座率竟快到八成。不仅话剧社众人很高兴,就连杜老板也乐呵呵的。

他虽说没想着这次演出能赚钱,但要是能有利润,自然也是高兴的不是?

至于赵艳云说送o话剧社用来暖场的花篮,因为送来的太晚实在没地方放,最后只能可怜巴巴的堆在角落里。要不细看,都没人发现这是赵艳云赵大明星送的。

不过这时赵艳云也没空在意这种小事,她从周老师那儿大致知道宋君问为什么会来后,早就先一步在通往二楼包厢的阶梯处等着了。

至于刚才的“有事?”,在宋先生面前,又有什么事能比他更大呢?

随便找了个借口便搪塞了过去,不仅如此就连晚上的庆功宴,赵艳云也突然有了时间可以参与一下了。

只是……怎么宋先生还没来呢?

赵艳云“啪!”的一声合上化妆镜,扭头顾盼。

刚才她还特意又去了一趟小化妆间,不仅没看见宋君问的身影,就连那位至今还未见到人的“苏缓缓”也没瞧见。

没办法赵艳云只好到这儿来蹲守。

说起来……蔡家还未破产,蔡老爷也依旧风光时,赵艳云曾收过蔡老爷不少好处。

刚开始赵艳云还以为蔡老爷对自己是有什么兴趣,虽嫌弃对方是个糟老头子,但想想他家缠万贯,倒也觉得可以接受。

等日子久了,蔡老爷慢慢透出些讯息后赵艳云才逐渐明白,他是想让自己去接近宋先生。

比起蔡老爷,宋君问无论是哪方面都是更好的对象。就算没蔡老爷,赵艳云也早就想攀上宋家这处高枝了,只是苦于没有门路而已。

现在蔡老爷主动送|了|梯|子|来,她还不得赶紧顺着往上爬?

可惜她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才接近了宋君问一次,不等蔡老板牵线搭桥安排接下来的事,蔡家便迅速破产。

所有家产被拍卖,姨太太们各自卷了细软跑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