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手中的书稿翻了几页,他又厚着脸皮凑了上去:“我本来是想问问叶姑娘本人的,可你说让我少去找叶姑娘,我就没把人叫住。哥,这是不是叶姑娘出事了?”
“嗯。”
“是长宁侯府?还是那个顾家的小姐?”
齐承煊没有回答,他把手稿整理好,沉思片刻后,道:“你去替孤办件事。”
……
这次叶明蓁回来后没交银子,叶母立刻察觉出了问题来,她追根刨底地盘问,才知道书肆不收文章了的事。
叶母哑然,安慰道:“不收就不收了,娘多去接一些活,家中也不是非要你这些银子。”
叶明蓁避而不答。虽说书肆不收文章了,可她平日里若是即兴来了灵感,也依旧提笔写下,一段时间后,竟然积攒了不少。
叶母看在眼中,心中担忧,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幸好,清明就要到了,家中事情也变得多了起来,她不敢让女儿一个人多待,怕她多想,就拉着叶明蓁一块儿忙活。家中的事情干完了,也还要拉着叶明蓁出去外面走,去看山看水,走亲访友,几日里,便将村中的人都见了个遍。
叶家村不大,村民们也是沾亲带故的,见着了谁都是自家的亲戚。饶是叶明蓁记忆出众,一番认下来也有些记不住。
等清明那日,叶明蓁一早便与叶父叶母一道出门,去山上扫墓。叶家村的祖坟都在一处,上山路上遇到了不少熟悉的村民。叶父带了锄头,一到便开始清理杂草。叶母与叶明蓁在一旁将带来的东西摆上。
叶明蓁有些怅然。去年这个时候,她也在顾家祠堂祭祀老夫人。她在襁褓时就被老夫人抱走养,年幼时由老夫人悉心照料,在侯府老夫人对她最好,可惜老夫人去的早,后来她就每年在老夫人忌日时去寺庙小住几日,给老夫人祈福。
离开了侯府,连老夫人都不是她的奶奶,连再对老夫人牌位说说话都不行。
叶明蓁有些难受,悄声问叶母:“娘,过几日我能否去庙中拜拜?”
叶母正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她说话恍惚了片刻,好久才应道:“好,娘与你一起去。”
叶明蓁才放下了心。
三人都祭拜过之后,才慢慢往山下走。走到一半时,叶父叶母却忽然停了下来。
“蓁儿,你一个人先回去,我和你爹还有其他地方要去。”
叶明蓁停下脚步,有些困惑:“山上还有其他祖先未拜过?我与爹娘一起去就是了。”
叶母犹豫,不知是否该应下,才朝叶父看了一眼。
叶父沉声道:“那就跟上吧。”
叶母叹了一口气,才应了。
山上植被茂盛,郁郁葱葱,有些路平日里被人走得多了,就成了岔路小道,如果不是走熟了的人,十分容易迷路在山上。也不知是不是叶明蓁错觉,走上这条偏僻的岔路之后,叶母的情绪一下低落下来,连她小声说话,也应得心不在焉了。
这处岔路远离了祖坟,往里面走之后,就没见着什么人了。叶父步子迈得大,走在前面带路,没一会儿便把两人甩得远远的,等叶明蓁到时,他正在弯腰除草。
这儿竟有一座小坟,没有墓碑,叶明蓁也不知里面埋得的人是谁。
叶母轻轻松开了她的手,将篮子里剩下的东西拿了出来,摆在坟前,而后便在坟前坐了下来。等叶父将杂草除完了,便与她一道坐下,看着小坟发呆。
二人沉默不言,唯有情绪恹恹,周身萦绕着伤心的气息。叶明蓁几次想张口,都觉会打扰他们,也就将心中困惑吞下,站在一旁不说话。
过了晌久,二人才像是想起了她一般,叶母飞快地抹了一把脸,才扶着叶父站了起来。
“蓁儿,让你等久了。”叶母眼睛还有点红:“我们该回去了。”
叶明蓁点了点头,扶着她慢慢往山下走。她到底是心中好奇,回头看了那座小坟一眼。显然叶父叶母经常过来,春天刚生的杂草都没有多少,没有墓碑,坟前摆了一个陶罐,刚才叶母收拾的时候,还放里面放了新摘的野花。
野花被风吹的微微摇晃,几滴露珠落了下来,融入深褐的泥土之中。坟上新添过土,也被风吹下了几层浮土,洋洋洒洒落在方燃尽的纸钱灰堆里,又随纸灰一道被吹扬起,在空中浮浮沉沉。
若不是十分重要的人,也不能在死后还被这样精心照料。
“娘,那里面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