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1 / 2)

寡人无疾 祈祷君 2509 字 15天前

“主,呃,萧将军,轿子在后殿已经等了许久,该走了。陛下还在宫门边等着送你出去呢。”

“看看,刚刚还舍不得,现在就催我走了。”

萧逸笑着摇了摇头,顺从地跟着大司命去了后殿,登上了后宫里高级女官才能被赐坐的轿子,一直到了皇宫侧门的门口。

正如那位大司命所说,刘凌早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

这边镇守宫门的都是他信得过的禁卫,大多是燕六的班底,如今放一顶轿子出宫,谁也不会问什么。

轿子在刘凌身侧停了一下,从墨绿的轿帘中伸出一只手来掀起帘子一角,有好听的女声在轿子中传出:“我多受陛下照顾,如今要出宫去了,还望您能保重自己的身体。我身边那些人,也厚着脸皮祈求陛下能继续看顾……”

刘凌知道他说的是焚琴煮鹤和那些大司命,点了点头。

“朕明白,必定不会让您担心。”

没一会儿,那一角中又递出个布包:“思来想去,我也没什么好留给陛下做个念想的,这几本册子,只是我一些拿不出手的小小心意。此外,陛下若还想学一些高明的功夫,可以去陇右铁骑山庄送信,里面那位庄主,可是心心念念要教出一位叱咤风云的徒弟!”

这话,就是带着玩笑了。

刘凌天不亮就起,所有人都睡了才睡,连每日里练骑射的时间都没了,哪有什么时间学什么高深武艺,闻言顿时苦着脸,接过书以后哼哧哼哧了几声:“这,这还是改日再说吧,等朕有空的时候……”

“您多保……哎!”

萧逸叹了口气。

“我又何必做这女儿状,他日再见,皆大欢喜,岂不是更好?”

“陛下,我去了。”

“愿您一路顺风,早日归返。”

刘凌心中也有些伤感。

随着他日渐长大,太妃们必定是要一个一个离开,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的,到了那个时候,他会不会又是孑然一身?

轿子里,属于萧遥的声音远远地飘来。

“必不辜负陛下的嘱托……”

刘凌目送着轿子用极快地速度离开宫城,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才打开布包,露出里面的东西。

王宁用余光好奇地瞟了一眼,看出似乎是书册。

刘凌摩挲着放在最上面已然发黄的《九歌》,轻轻打开,第一页映入眼中的,便是东皇太一的画像。

然而这东皇太一,画的却不是他的高祖,而是曾祖恵帝刘权,因为那下面的注释写着:“东皇太一,太者广大之名,一以不二为名,言大道旷荡,无不制围,囊括万有,通而为一,故谓之太一。东皇刘权,立吾长子刘甘为储,统领九歌,继任太一……”

他一点点看下去,只看了几页,便明白这是本《九歌》的传承名册,如果是正常继承的储君,应当一并领了的还有提前已经做好储备的《九歌》,就犹如玄云和云旗老少两代大司命,一个服务于先帝,一个要到新的东皇继承才能成为真正的“大司命”之首。

由于皇祖母不能再忍,储君之位及早确立,到后来宫变先祖枉死,这九歌就断了继承,甚至出现了有人叛逃在外,不复回返的情况。

大司命、少司命等有所传承的还好,册子中俱有名录、来历、擅长何等本事,像是负责刺探民间消息的“山鬼”、负责监视漕运的“河伯”,负责代替国君出国担任使节的“东君”,都已经不知所踪。

云中君廉颇老矣,湘君萧逸已然卸任,湘夫人是伴随湘君而生,他一辈子未娶,也就没什么湘夫人,这九歌名存实亡,一本名册而已,只有这曾祖的字迹,可以由人凭吊,也难怪萧逸说“留个念想”。

将厚厚的一本《九歌》放在一边,刘凌在往下一看,眼睛一亮。

下面两本薄薄的册子显然是匆匆默出,墨色甚至还带着水气,绝没有超过这几日,两本册子一本上面写着《缩骨》,一本写着《易容》,不正是萧逸在冷宫里藏了这么多年的绝学吗?

有了它们,他又何必担心自己如同当年的先祖们一般出不得宫去探访民意?

乔装成燕六或其他侍卫,找一份宫牌来,他想怎么微服私访都没有危险!

好一个萧将军,真是给他送了份大礼!

***

庆州府衙。

话说这边,假秦王打着“替父报仇”的名号在庆州招兵买马,又四处搜刮粮草,势力一步步壮大,照理说皇帝一定是坐不住,要派人马来攻了,可朝廷的王师却一直没有动用大军打过来,反倒按兵不动。

这种事不但没有让陈家的人松一口气,反倒更加不安,总觉得这位少帝似乎是酝酿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陈源毕竟不是他那老谋深算的伯父,伯父如今坐镇徐州大本营,第一次让他出来显露本事,虽说有伯父的心腹马维时刻监视,但毕竟不如之前陈家时那般谨小慎微,一心只想做出点成绩来。

正因为如此,陈源在积攒了足够的实力之后,立刻对所有人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好消息是,他要去接受秦州兵马,离开庆州了。

坏消息是,他走的时候要带走庆州那些“质子”,以及“质子”家中送来的财物和人马。

听闻假秦王走时要带走所有的“公子哥”,自然是各家都在忙活,打点的打点,托关系的托关系,凭借着这套手段,倒让陈源又敛了一大笔财。

其实他也没想把所有人都带走,有些家族势力不显,只是在庆州当地有些本事,打打秋风占些便宜可以,要带走,他们自己都嫌麻烦,还要防着守着。这么做,只是最后敲打一次众人罢了。

在这么多打点的人家之中,几乎没有人管的田珞和刘祁就显得越发可怜。几乎所有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们大约是给家族抛弃了,连想办法“赎身”都不必,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其他人可怜这两人,陈源却是心里乐开了花。葛峰和田家那老狐狸越是明哲保身两面讨好,越是将这两个少年越推越远,对家族彻底寒心。

像是“葛齐”那样一看就是心高气傲的,说不得从此就恨上了家中这位冷酷无情的伯父,想要混出头来报复也不一定。

没错,“葛齐”表现的就是这么的心高气傲,傲的让陈源有时候也受不了。

这时候刘祁也想通了,与其当个“质子”,不如混在假秦王身边当个可受信任之人,日后做什么都方便。

就算想玩一票大的,被关在那陋室之中做一“质子”,连消息都传不出去。

“葛齐”毕竟是刘祁,那是正规受过皇子的教育,也曾当做皇储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学识才华眼光经验都有,当年东宫密密麻麻的功课就是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