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但最近就是特别容易想家,想爸爸妈妈。”
陆枕雪忽然想起小时候,他们家其实也不是一直条件特别好的。小时候爸爸和妈妈在外做生意,总是早出晚归,因为那时候事业还没有做起来,要常常四处求人,说不尽的好话,求不完的情。
有一次爸爸投资失败,家里差点破产,他们家把房子都卖了,又从头开始。那时候爸爸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起床了,到深夜才回家。
她小时候躺在床上,半夜听见爸爸回来,听见爸爸和妈妈在外面小声讲话,有时候事情顺利,两个人就会很高兴,事情不顺利,又会有些发愁。
一直到她上六年级了,家里条件才一天天好起来。
他们家不是生来就有钱的,也不是生来就是名门望族,现在的一切都是爸爸妈妈辛辛苦苦兢兢业业拼出来的。他们认真工作,用心生活,从来没有想过要高攀谁。
所以为什么要受那样的评价呢?为什么要被别人看不起呢?
她生气,但忽然又觉得很无力。
她改变不了别人心里的成见。也许起初在林景心里,他们家就是要高攀他。
她忽然觉得真是没意思。为什么要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一个根本看不起她的人身上。
她和秦歆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秦歆在电话里惊讶地问她,“所以你准备放弃了?”
陆枕雪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收拾东西,边说:“不是放弃,是想开了。有什么意思呢。他一开始就看不起我,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秦歆在那边愣了下,问:“他是不是说什么了?你听着好像不太对的样子。”
陆枕雪道:“没有。我就是突然觉得没意思。”
秦歆道:“那你等我啊,我过两天来找你喝酒。”
“好啊,到了给我打电话,过来接你。”
***
陆枕雪是真的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她收拾好东西,就准备搬家了。
原本还想着和林景打声招呼,不过自从那天之后,她就一直没看到他。
她估计又是出差了。
她也没有要等他回来的意思,周四那天,她就喊了搬家公司的人来帮她搬家。
林景回来那天,刚出电梯就看到走廊乱糟糟地堆着很多箱子。几个搬家公司的工人正在搬东西。
他脚步停下来,看了眼地上装着书的纸箱,眉心微微拧起。
陆枕雪抱着一个装着各种唱片的纸箱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林景,她不由得惊喜,笑着喊道:“林总,你回来了。”
林景抬眸看了她一眼,眸色很深,但也没有问她什么,只是就这样看了她一眼,便毫不关心地径直往前走了。
他开门进屋,陆枕雪跟过去,“我要搬家了。”
林景嗯了声,进屋就要关门。
陆枕雪下意识抬手按住门,阻止林景关上。
林景抬眼看她,他眉眼间透着几分不耐烦,看她的眼神,有冷漠有不耐烦,又仿佛还有几分其他陆枕雪看不懂的情绪。
陆枕雪看着他道:“林总,好歹也邻居一场,我都要走了,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见面了,你也不和我说两句祝福的话。”
林景冷眼看着她,“你想听什么?”
陆枕雪望着他看一会儿,忽然问:“你会想我吗?”
林景看她好一阵,冷声说:“不会。”
他说完,就把门关了。
陆枕雪站在外面,明明是虚情假意,但心中莫名还是有点难受。
她后来和秦歆说起的时候,秦歆笑她,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陆枕雪自己也觉得好笑。她说:“那倒没有。我就是在怀疑,我是不是不漂亮了?他怎么一点也不动心呢?”
陆枕雪离开以后,日子又回到从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状态。
事实证明,她不主动去找林景,她和林景的缘分简直为零,就算在一个城市里,整整两个月,她都没有碰到过他一次。
一直到六月份,陆枕雪翻译完一本书,交稿以后就打算给自己放个长假,于是买了机票飞去南岛旅游。
南岛的夏日风光真是美极了,万里无云的蓝天,一排排高耸的椰子树,一望无际的大海,一眼望过去,满满的热带景观。
不过来南岛之前,陆枕雪没想到会再见到林景。更没想到,再见到他的时候,会是那样一个窘迫的状态。
那天她跟船出海去玩,回来的时候,因为船靠不了岸,有一段距离要走过去。
她一手拎着拖鞋,一手拎着裙子从船上下来,海水倒是不深,只到膝盖下面,但是海里有很多珊瑚,她已经很小心了,还是不小心踩到珊瑚上面,疼得她差点跪下去。还是后面的女孩子拉了她一下,忙问她:“你没事吧?是不是踩到珊瑚了?”
陆枕雪摇摇头,“没事没事,谢谢你。”
她嘴上说着没事,实际上脚底被划破了好长一道口子,等上了岸,疼得她简直要走不了路。
她把人字拖穿上,强撑着回酒店去。
不过脚下应该是在流血,刚刚扶她的那个女孩子就很着急,一直在说:“你脚在流血,要处理一下呀。”
她跑去酒店大堂,着急和大堂经理说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