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不单是送了些路费和干粮,还给他们介绍了一支前往江州的商旅队伍。其中的老板与主持是老相识了,为人也很可靠,几个孩子托付给他们,商旅老板拍着胸脯保证定会送到江州。
接下来的小半月路程十分顺利,赵家兄妹也终于来到了江州,赵父在信上所说的寄住好友家――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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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士铭这人,自小资质出众被称赞为神童,五岁能诗七岁能赋,十岁便考上了童生,十六岁又得了秀才功名,可以说是一路顺风顺水,少年成名意气风发。
没想到他科考上的运气到此就戛然而止,先是父母接连因病去世,守完父丧又守母丧,耽误了两轮科考。
后来连长兄也意外去世。关系着手足至亲,赵士铭也放下了准备的科考,专心料理了长兄的婚事。还将父母留下的家产田地大半分给了寡嫂,以便她好再嫁或是安度后生。
两年前爱妻生下幼女后撒手人寰,赵士铭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但为着几个年幼的儿女,他还是振作了起来,重新投入科考之中,也好为去世的妻子挣个追封诰命,不让她受委屈。
只是接连错过几次科考后,策论试题不知翻新了多少,且正好碰上一位偏好不合的考官,赵士铭就遗憾的名落孙山了。
落榜后赵士铭本来是打算回乡再接再厉的,这时就有一位至交好友陆云朝就邀请他到家中读书。
陆家在江州也是有名的大户人家,家境比赵家殷实得多,也有许多科考所需的经史子集,而且陆云朝已经是举人了,下一步便准备应试,正好可以指点他许多,两人互相交流学问。
陆云朝是知道自己这位好友的才学的,只不过近些年时运不济才沉寂至今,加上两人交情莫逆,他便有心帮扶一把。
在他的盛情邀请下,赵士铭便答应了下来,托人传信给老家,拜托大嫂照顾他的几个年幼的孩子。
赵士铭在陆府一住就是一年多,期间两人还出去游学了几趟,拜访大儒名士求学。
赵士铭也不是不思念儿女的,他离乡赴考时幼女还在襁褓中嗷嗷待哺,二郎三郎他们也都还小,不知现在长高了没有,大郎也才启蒙了没两年,在家中可有忘了读书识字。
想到这赵士铭忍不住叹了一声。
身边的好友陆云朝安慰他道,“待你高中后再去接你的儿女,岂不是更好。”
赵士铭也明白这道理,他年少成名,中间却蹉跎了这么多年,赵士铭自己虽不曾消沉气馁,但乡里不少人认为他走背运,甚至觉得他以后也考不上了。
他若就这么回去,难免被人指点,连带儿女也遭人笑话。
唯有待他高中扬眉吐气后,才能教儿女跟他享福。
赵士铭与陆云朝又讨论了一下来年应试策论题目,这时陆府管家敲门进来,躬身行礼道,“老爷,门外有人找,是几个孩子,说是来寻他们的父亲赵士铭赵先生。”
说这话时还忍不住看了赵士铭一眼,老实说,那几个孩子看起来挺可怜的。
赵士铭脸色一变,又听了管家对那几个孩子的大致形容,浑然不像他印象中的儿女,但若是好好在家养着的,又怎么会千里迢迢找到这里来。
想到某些可能,赵士铭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甚至顾不得君子仪态,就往前厅赶去了。
到江州后,赵瑾就带着弟妹与商旅作别下船了,本来身上还有不少余钱,够置办新衣物的。但赵瑾怕出什么意外,还是急着来陆府寻父了,再说了总要教他那个便宜爹知道儿女有多惨的。
好在陆府挺有规矩的,也未出现下人看轻将他们赶出去的情况。传了话没多久就将他们领到前厅了。
这还得归功于陆府管家,他虽也摸不清状况,但赵先生是他们老爷的至交好友,哪怕只是疑似,也不好让几个孩子在门口等着,立马迎了进来。
赵瑾牵着弟弟妹妹的手,抿紧了唇,背脊挺得直直的,免得叫人看轻了。
他虽一心来寻这位名义上的父亲,但临了也没什么底气。担心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情况,比如他爹是个糊涂蛋,又或者在这边琵琶别抱早就把老家儿女抛到脑后了等等。
二郎三郎有些拘谨,后者还怕怕的,还是阿洛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从系统那里了解过大致剧情的她,知道赵父是个极为疼爱儿女的慈父。
没等多久,就有位身着蓝色儒士服的男子飞奔着快步进来,见到他们后神色立刻激动了起来,然后立马俯下身搂住了几个孩子。
第87章 男频文主角是我哥(三)(谢小姐)
赵父对子女是真爱,阿洛还好,有哥哥们照顾着还算干净,赵瑾和二郎三郎他们浑身是真的脏兮兮,而赵父穿着身上好的深蓝挑花蜀锦儒士服,一点也不怕脏,还拿衣袖给孩子们擦脸。
他是真的差点没认出来,他走的时候,大郎还是个俊秀少年,二郎三郎都还白白胖胖的,现在这样子他都不敢相信,怎么落到了这种地步。
赵士铭忍不住热泪盈眶,“大郎,二郎三郎,容容。”
二郎笨嘴拙舌的,讷讷不知该说什么好。赵士铭离家去乡之前,三郎也是当了几年受疼爱的幼子,直接就扑他怀里,哭着喊道,“爹。”
这声爹喊得赵士铭心头一酸,想着孩子们定是遭了不少难。
赵士铭专心读书在人情世故上是差了些,也是他没想到大嫂居然这般歹毒狠心。他离家不到半年,大嫂便磋磨起了他的儿女,让他们小小年纪做工为奴,还想将他幼女卖到那腌臜地方去。
赵瑾保持镇定,一句话解释重点道,“婶娘要把容容卖给人贩子,我们把人打晕了,来找爹你了。”
二郎三郎可能还记不住当日婶娘和老鸨说的,但赵瑾记得一清二楚,全部转述给了赵父。还有这一年来他们在家被婶娘欺凌苛待的遭遇。
赵士铭听罢,额头青筋绷起,更是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道了两个字,“毒妇。”
他自认没有亏待过长嫂半分,多年来一直都是敬重有加。将孩子托付给她之后,赵士铭也是每月定期寄银两回去,就是觉着寄人篱下,唯恐委屈了儿女。
赵士铭又将女儿抱起来,满是怜惜疼爱,“容容。”
阿洛也乖巧地喊了一声爹。
赵士铭心底柔软得不行,温声细语道,“爹爹在,不会教你们再受一点委屈了。”
对于大郎所言,赵士铭完全是相信的。先不说长子已经虚岁十一二了,也算是半大的成人了。再者这种话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编出来的。若能扯谎的话,抱着孩子身子瘦弱得都能摸到骨头,这是能作假的吗。
看到亲生骨肉这模样,赵士铭这做父亲心中痛楚胜过刀割,他眼眶赤红,显然是恨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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