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就是为护着这位来的。
濮阳满猛然一怔, 心头犹疑转过身子,问:“佐大人说的可是真的?当真会有人来给筠儿治伤?那人不会是来加害与筠儿的罢!”
阿佐厉声呵斥:“放肆!”
“你是觉着陛下有必要来害她,还是小殿下有必要专门请宫医来此加害与她!”
当真是个脑子拎不清的愚人,平白无故的冤枉了二位主子去。
......
濮阳满一朝出了门牢,心事难平,又在门牢边上等了近一个时辰。这回是任阿佐说什么,骂什么也不肯走了。
如此执拗的性子,是惹人恼的。
夜半月光也显凝滞,散在宫墙宫巷亦是毫无温度的。
濮阳满一人在宫巷那处角落落里蹲了多时,目光痴痴,瞧着又已凝滞。
阿佐带不走他,前头便想着他心思也纯,留着在门牢多等上一会子也不碍事。毕竟是心上之人,忧心也是人之常情。
阿佐后便先去千机殿复命,预备再知会闻倧一声,来这处拿人,再将他带出宫去。
谁知,这一留倒是出了事。
*
阿佐相比阿佑来说,总是粗心些。这日也是一样的大意过失。
既已知濮阳满的性子执拗,放不下牢中之人,又单单将他一人放在门牢,岂可不出事?
待到王儒自门牢里间被一药箱子而出,濮阳满将黑衣斗篷的沿帽盖了下来,尾随其后。
王儒这一路沿着宫巷而走,他一路藏身也算容易。
哪知王儒走了许久,明明在一角门处择了右边的宫道去了。走了没几步,却有凝着一张脸,拧了眉头改了方向。
濮阳满看得心焦,也当真是没了法子。
妖王宫的宫巷道路众多,他不识得宫内道路,也只得随着王儒一道走了。路遇几队的亲卫巡查,躲过去也花了些功夫。
他追着王儒,一面儿想着问他一问有关孟宛筠伤势,以及医治之法。她那样重的伤,不用以术法,辅之灵药,怕是难以治愈的。
何况,这宫医不过一介凡人。能有几多本事、
另一面儿,他亦想随之身后,可寻着幕后主子,一探究竟。在军中那日子,他练得便是查察前势的要务,跟踪一事,也是实在算不得什么。
......
王儒辗转踌躇几回,来得却是响秋殿。
过了那巷子红磷花,便到响秋殿前门。红色在夜间更显得深沉,凝着月光便冷了几分。
夜间的红磷可真不是一处好的风华。王儒眼睛扫过一地花草,心头如是念道。
他这脚步停在殿门前,又停了下来。此时是夜间,照着自个儿往日的规矩,怎么也不该来到此处。
里头那位小主子,身娇体贵,引出他多少从未做过的事儿。
似将她自千机殿一路抱回来,又似他一人埋头在宫医阁研究了几日几夜的妇人癸水症候,再似现下插手不该插手之事。
今日早间,他还未从到宫医阁时,乐谙便在那处等着了。
晨起雾气大水汽重,她披了芙蓉色大氅,身子全然罩在里头。身后只随了一名掌事宫婢。他若没记错的话,那宫婢该是名叫幸雨。
两年前,被妖帝打回原形的那次,是他前去医治的。
......
王儒赶忙进了里间,放下身上背着的几本医书,行了大礼,“下臣见过殿下。”
她如今大了,许多时候也便都将那个“小”字隐了去。
“王宫医不必多礼。”乐谙自择了一处位置坐了。
王儒现今细想,他与她其实每每半月便会相见。每隔上半月,依照宫制,该得例行去请平安脉。
是如何一次比一次上心的,他也不知。将自个儿一颗真心全给出去的,该是抱她回响秋殿那次了。夜间是如何忧心难眠的,他记得十分清楚。
他依旧拱了手,十分恭敬,“殿下今日来此,不知所谓何事?”
乐谙素净的一张小脸上,浮上一丝丝柔意。这位宫医,虽未有多言几句,却也是相处了许久的一位了。素来办事妥帖,亦是那日出援手帮她之人。
“我今日贸然前来,是有一难事,来求大人。”她道。
宫中的礼仪规矩,尚嬷嬷教的差不多了,她亦学的差不多了。在宫中该自称什么,唤妖帝什么,如何御下......
在这里间,她觉着心安,也便顺口改了自称。
王儒一愣,随即道:“殿下折煞下臣了,您有何事,吩咐便是。即便是万难之事,下臣也可想想法子,替殿下办了去。”
......
幸雨这遭面色不大好看。